“采采,你今天不忙吧?”她随口问。
“不忙啊,我每天都不忙。”我笑嘻嘻的,“做老板就是这一点好,想gān嘛gān嘛,说起来,这都是托你的福。小悦,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每天给你烧三柱高香?”
“讨厌。”她笑骂,“谁跟你扯这些,我是问你要不要来我姑姑这边,我快闷死了,我想回四合院,天天念经,心里安生点。”
“小悦,你还是陪你姑姑多住几天吧,你也知道,她上年纪了,又是一个人……”我收起玩笑的姿态。
她叹气:“采采,你可不了解我姑姑,她的内心世界比糙原还要辽阔,哪里需要我来安慰她。倒是她,成天的开导我,要我还俗,还张罗着想给我介绍男朋友呢。也亏得我一心向佛,这要是换个常人,三两天就给她拐偏了。”
“一心向佛你还为qíng所伤?”我脱口问道,问完就后悔了,真是哪壶不开提了哪壶,可话已出口也收不回来了。
果然,电话那头就沉默下来了。
“对不起。”我先打破了沉默。
“采采。”她平静的语气,“几年前我和你说过,我曾经酒吧做调酒师,因此认识的阿离。那时候,我不知道他是顾惜离,他也不知道我是陆只悦。我们只是最普通人,谈了一场恋爱,拥有了几年最纯粹的快乐,在那幢平房里,我们养了好几只猫和狗,认识了风哥,还有风哥的很多朋友。我们常常一起唱歌,喝酒,谈人生,去远方,甚至计划未来。直到有一天,我姑姑告诉我,他是顾惜离,我才明白我和他那几年,是命运赏赐给我的华丽水晶杯,时间到了,水晶杯就要碎。采采,你深爱风哥,你大概就能明白我在梦醒时的痛苦。”
“古语有言,喜乐随xing,聚散随缘。佛法里也说,人在爱yù中,独来独往,独生独死,苦乐自当,无有代者。但生而为人,七qíng六yù乃人之天xing,我又怎能例外?你和姑姑说得都对,我是借着吃斋念佛逃避这人世的qíng劫。”
陆只悦一番话说完,我心有戚戚焉。qíng之一字,苦尽世间痴男怨女,旁人都解不了,只能靠着自己慢慢去度。总是能度过去的,不过时间长短而已。人体的细胞都七年一换,久远了,剜心切肤之痛终究也会结痂。然后就会变成另一个人,刻骨铭心的往事就那么淡化在回忆里了。
“也或者,我做如此选择,也是在断绝他的念想。我如果不出家,他就会一天放不下我。”陆只悦笑了笑,“我这次吐血住院,肯定又传到他耳里了,要不然,我姑姑不会这么久都不放我走,她怕我和阿离会不顾一切。”
我心中暗呼,好一个冰雪聪明的丫头。
“好了,不说了,我姑姑在喊我,你要是得空就过来坐坐。不得空,那就再说。”她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我呆站了许久才将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
“殷小姐。”红姐的喊声从我身后传来。
“啊。”我惊了一下,“红姐,你找我有事儿吗?”
“我们进去说吧。”她帮我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我们进了办公室,她把一叠简历放到我的办公桌上:“殷小姐,这是我挑出来的一些简历,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看着比较不错的?”
我接过那叠简历,全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我不由得问:“她们都知道公关一职是什么意思吗?”
“殷小姐,你糊涂了吧。”红姐笑起来,“横波楼在G市多有名啊,她们投简历来,当然很清楚要做些什么啊。我们横波楼门槛高,收入不菲,姑娘们都挤破了头的想进来呢。”
我一张接一张的浏览着简历,一共十九份,我全都详细看了。
“殷小姐,你觉得怎么办?”红姐看我半天不说话,出声打断我的沉思。
“红姐,我在想,这些姑娘的事qíng先压后吧。我在思考另一个问题。”我淡淡道,横波楼改变经营方向这件事qíng,迫在眉睫了。
“哦,好。”红姐很不解,但也没有多问,“那我先下去了。”
“去吧。”我应了一声。
中午和辛童去了附近的餐厅吃饭,要点菜时,我让她给叶芝打个电话。
“殷小姐。”她惊呆了。
“就现在打。”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