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姐,我们走吗?”身后的辛童轻声问我。
“走。”我收回视线,抬步往停车位走去,辛童跟了上来。
回向宅的一路上,我都沉默不语。这番心血来cháo喊了叶芝来,我本来是打算直截了当的跟她聊聊场子里的一些事qíng,想要警告她做事收敛点,不要以为我好欺负。她珠光宝气的来了后,我临时又改变了主意,因为我从她闪烁的眼神里看到了掩不住的狠毒。若是在三年前,我必定撂几句狠话镇镇她,但三年后,我明白厉色露于外是最为下等。
我和辛童回到家时,阮西岭打着哈欠从回廊的另一头走来,估计刚睡醒,准备去吃饭。
“殷小姐。”她见了我,小碎步的跑过来,“刘度的姐姐来了。”
我顿住脚步,刘麦?她突然找我做什么?
“什么时候到的?在哪?”我忙问。
“刚来一会儿,在侧厅。我本来要给你打电话,她不让,说坐着等一会儿。”阮西岭道。
“我知道。”我应了一声后快步往侧厅走去,她肯定是有什么事qíng才会过来向宅找我。不过,她不让阮西岭打电话,应该是事qíng不太急。
拐了一道弯,侧厅已经在眼前,我加快了脚步。喝口茶的功夫,我跨进了大厅,刘麦坐在客座的椅子上喝着茶。
“回来了。”她放下手里的茶杯抬头看我,语气温和,但并没有起身。
“刘姐。”我微微喘气,“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不碍事儿。”她道。
我走到主位坐下,王妈在后厅听到动静,立刻给我送了杯茶出来。
“刘姐,好久没见你了。怕你忙,都不敢去打扰你。”我客套道。
她笑了一下:“采采,你跟我说这些客套话做什么?”
我想着这可真是报应,在餐厅时我噎得叶芝接不了我的话,这一转头我就被刘麦噎住了。我尴尬地笑了笑,识趣地闭上了嘴。
“老董昨天给我打了电话,说这几天得空了要来一趟G市看你,可能……”她顿了一下,“会和你外公一起来。”
我内心顿时一阵翻涌,但面上仍然保持着淡然,我笑道:“好。”三年前,我见了董叔叔一面,听他提了一些往事,本来打算择日再去找他,听他详述我妈的陈年往事,但老天没给我机会。三年后,我也想过再去找他,只是见到我小姨后,我对往事已知大概,那些见不得天日的龌龊令我不愿再往深细究。我妈已经疯了,我承她血脉,总要给她留最后一丝尊严。可现在看来,无论我愿不愿意,只怕有人都不肯罢休,非要将遮着往事仅剩遮羞布扯掉。
“你和韦御风打算结婚吗?”刘麦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我呆了一下:“我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那你要好好考虑一下。”她转着茶杯,眼神落在茶座边缘,“毕竟是终身大事儿,马虎不得。”
我听着她话里有话,心惊不已:“刘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告诉我?”
刘麦道:“我听到一个消息。”
“什么?”我急切地问。
“邓琳没有死。”她说。
邓琳没有死?我震惊了,韦御风说她早就死了,还说去祭拜过他,他笃定他的母亲已经过世了。现在刘麦说邓琳并没有死,那她人在哪里。
“而且,我猜韦御风也是知道他的母亲还活着。”刘麦的语气意味深长。
我没有说话,心里有点乱了。端过一旁的茶杯,我喝了一大口水,qiáng行将心头的不安按了下去。如果韦御风也知道他的母亲也没有过世的话,那么,他为什么要骗我?目的是什么?我们之间,一开始就并不美好,中间更是经过反复的猜忌和长时间的分离。跌跌撞撞的,在多年之间,我们才尝试着拥抱,尝试着接受对方。现在刘麦一句话,我心中对他建立起来的信任感就岌岌可危了。
“当然,我只是猜测。采采,你自己多留心。爱人五分,自保五分,不要做玉石俱焚的蠢事。”她看向我,“人活着,比爱qíng有意思的事qíng太多了。等你年纪再大一些,就能懂了。”
“谢谢刘姐。”我低声道。
“我回去了。”她起身。
“我送你。”我扶着椅子也跟着起了身,我们一起出了侧厅,顺着回廊往侧面的大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