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呀,姐姐~你走得太慢了,我就回来找你了。”五岁的落方眨巴眼睛,稚嫩的脸上满是活泼。
她下意识瞥了眼四周,漫漫沙漠地换成了青葱杂生的绿洲。
微风摇曳,不远处飘来——
“美树,小方,快点走哦。不然到不了海边看日落了……”
那是爸爸的声音!
落美树猛地抬头,爸爸妈妈挥舞手臂,温暖的笑容一如往昔。
“姐姐,我先过去,你要快点跟上来哦~”
话落,小腿撒开就跑,金huáng色的夕阳将人影越拉越长。
继而一双粗砺的手掌包裹手心,指腹一阵摩挲:“小傻瓜,再不走快一点,就迷路咯!”
习景天?
默默喜欢又不告而别的那个人?
“你……不是出国了吗?”
“某人哭得梨花带雨,我怎么敢走?”
鼻子酸涩,一个绵长的深呼吸。
不管这是不是梦,她都不想醒来。
“落小姐?落小姐?”
谁?谁在说话?
落美树不qíng不愿掀起千斤重的眼皮,混沌的双目失焦,无神盯着天花板。脑袋如浆糊,嗡嗡作响,扯痛的神经像被锥子大力敲打过。
“你醒了?”
刚才呼唤她的声音。
落美树眼神聚焦,讷讷侧目,一双好看的眸子瞬间落入眼帘。
“我死了吗?”
身体严重脱水,嘴唇gān裂,嗓子沙哑gān涩。
“这里是医院,别动,先喝水!”
男子端起一杯温水,细致入微送到她嘴里。
“医院?看来我的运气真不好,竟然被海làng拍冲上岸……”落美树一张小脸,白得毫无血色。
命运就是这么任xing,想要活下来的人,偏偏活不了,想要寻死的人,偏偏死不了。
‘噔’的一声,她吓了一跳,疑惑瞅向声源处。
男子重重搁下水杯,眸色沉了沉,神色复杂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他怎么了?难道她说得不对吗?
确实不对,这个答案还是她住院三天后由值班护士亲口告诉她的。
“他救了我?”
“是啊,当时他浑身湿透抱着同样全身湿透的你到医院,在楼下大堂扯着嗓子喊救人。我也是第一次见他露出如此害怕的神色。”
第一次?
“你认识他?”落美树很惊讶,像他这么孤僻的xing格,竟然还有人认识他?
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这三天,他除了吃药时间定时出现外,其他时间都不见人影,话也不多,能用单音节词绝对不用双音节词。
不是怪人是啥?
“其实也不算认识,前几个月他的父亲住院,送他父亲过来的时候,他一脸沉静。当时他父亲走的时候,很平静很安详,他也没有很大的qíng绪波动。”
“他的父亲因为什么去世的?”落美树心中隐隐约约有种念头浮上心头。
“为了救人!”
“救人?”
“对,听说他的父亲本身就是一位渔夫,坐船出海时被巨大的海làng掀翻,而他水xing极好的父亲,为了救船上的人,牺牲了自己。”
怪不得……
落美树凄冷一笑,她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评论别人?
傍晚时分,他踩点出现。
默不作声看她吃完药,准备离开时,她叫住他——
“你父亲的事qíng,我知道了……可我还是不会感谢你救了我!”
他丢下‘随你’二字,头也不回离开了。
午夜,万籁俱寂,天台的风,冷冽料峭,锥心刺骨。
只需要一个动作,就可以结束这痛苦的一生。
黑暗,像长了翅膀的魔鬼,吞噬仅存的光亮。
落美树张开双臂,身体往前倾,知觉在那一刻,感受风如云朵一般,轻轻柔柔,舒服美好。
天地之间,独我而已。
落美树勾起一抹笑,爸爸妈妈,女儿来找你们了……
电光石火之间,腰际一股猛力,身体惯xing一个旋转,落入温暖的怀抱。
落美树惊魂未定,目不转睛瞅着阻止她的人。
那个人yīn沉着脸,似乎对她的行为很不满,冲着她直接破口大骂:“你到底有没有心?你知不知道命只有一次?谁允许你自轻自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