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木夕背过身,蜷缩成一团,双臂环住身子,勉qiáng给自己一点点单薄的安全感。
温可人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嘴唇咬得出血,手心里满是掐痕,心里撕心裂肺的痛,铺天盖地的恨,可她却什么都不能说。
“哥,你睡会儿吧。”温可人坐在秦深chuáng前,心疼地看着他,抬手想摸摸他清瘦憔悴的脸庞,不料,秦深一挥手,毫不留qíng地把她的手挥落了。
“可人,你走吧。”秦深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qíng,“我只想跟木木在一起,别人谁都不要来打扰我们。”
温可人脸一僵,鼻子一酸,眼泪再次泛滥。
“哥,你别赶我走!你病得那么重,不能没有人照顾啊!”
秦深不耐烦地拧眉:“死不了!”
温可人气息一滞,转而去求余木夕:“嫂子,你跟我哥说说,别赶我走!你跟他说,他会听的!”
余木夕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对于温可人的泣血哀求,她充耳不闻。
温可人急了,用力推她:“嫂子,求求你了!你劝劝我哥好不好?”
秦深一看温可人那么粗bào地对待余木夕,怒火一下子窜上来了。他本来就很不慡,又不能对着余木夕发火,现在温可人手足无措地碰了余木夕,刚好给他的怒火提供了一个发泄出口。
“温可人!”秦深连忙带姓地吼了一声,声音虽然虚弱,但狠戾的意味很浓,他冷冷地瞪着温可人,寒声道,“给我滚!”
温可人身子一晃,用力抓住chuáng栏才没摔倒。她痴痴地望着秦深,满眼悲哀:“哥,你对我就这么狠心?”
秦深冷笑,冰冷的目光从温可人脸上一扫而过:“我对你狠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现在才知道么?”
温可人嘴唇哆嗦得厉害,脸色煞白,一瞬间浑身冰冷,呼吸困难。
余木夕蜷着身子默默掉泪,秦深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余木夕,两人谁都没看温可人。
半晌,温可人笑了,嘴巴咧得很大,眼睛一眨,两串眼泪就滚下来了。
“好,我走!”她咬紧牙关,在心里默默地加了一句,“但是秦深,你别后悔!”
温可人挂着一脸令人直起jī皮疙瘩的笑容,一步一步后退着出了病房,重重地甩上门,一口气冲到长廊尽头,手撑着窗台,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病房里只剩下余木夕和秦深两人,秦深用一条完好的手臂将余木夕往怀里拉,柔声哄道:“木木,过来,让我抱抱。”
余木夕死命地往外挣扎,秦深寒着脸,死死地盯着她。
一个是身处绝境,如同逃命一般,最大的潜力都被激发出来了;一个是刚刚做了一场手术,麻醉还没彻底消除,半边身子都是软的。
余木夕居然挣开了秦深的手臂,手脚并用地滚下chuáng,鞋子也顾不得穿,跌跌撞撞地往外就跑。
“木木!不准出去!”秦深厉喝一声,“你不顾那个孩子的死活了吗?”
余木夕的手已经搭上门把手,被他的喝声一震,脚步顿时迈不动了。
那个孩子出生刚刚三天,她就收养了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了六个月,为了他,她付出了全部心血,花光了全部积蓄,甚至冒险回国。
越是失去过孩子的人,对孩子也就越爱重,余木夕对这个孩子,可以说能付出的都付出了,在她心里,他就是她亲生的。
“木木,过来。”秦深见她顿住脚步,唇边扯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朝她伸出一只手。
余木夕恍若未闻,一动不动。
“我再说一次,木木,过来,到我身边来。”秦深的语气并不如何严厉,甚至是带着些笑意的。
但余木夕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咬着牙,qiáng忍着快要将整个人灭顶的惧意,一点一点挪步。
短短三米的路程,她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她刚走到秦深那边,秦深就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用尽全力一拽。
余木夕尖叫一声,上半身顿时跌在秦深身上,差一点压到他的伤口。
秦深仿佛根本就没意识到他身受重伤,无视那条差点被余木夕砸中的手臂,用另一只手抱住她,埋头在她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木木,你终于回来了!”秦深喟然长叹,微闭着眼睛,一脸沉醉。
终于能感受到她的气息了!以后漫长的人生,终于不用一个人孤寂凄冷地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