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森林酒吧_作者:匹马孤征(101)

2017-12-18 匹马孤征

  ☆、高考六月

  其中有两件事qíng是我一直想不通的,以至于在返程的大巴上一直来回思考着。

  一个是为什么一包轻飘飘的烟糙可以划出如此完美的抛物线,就好像空气在瞬间失去了阻力一般,我同白薇是站在绝对真空的领域里传递着东西。

  还有一个问题是仅仅隔着几米的距离我为什么非要把烟糙抛给她,而不是递给她。显然抛给她在当时极不礼貌,极不妥当,但回忆起当时的qíng境,除了抛给她之外我似乎又别无选择。因为那烟在忽然间变得沉重,变得灼热,我不得不在瞬间脱手,否则就会随之沉没。因为我在白薇的脸上看到了某个人似曾相识的表qíng,那表qíng让我内疚,让我不敢靠近,同时又让我思念,让我心痛。

  几天前白薇说过:“偶尔我会觉得,她同我挺像呢!”

  这话,当时我是不信的。现在,我信了。

  ·

  六月。

  高考像蓄力多时的猛shòu,在突然间扑面而来。

  虽然我的各科成绩突飞猛进,但是模拟测试时仍与寻露相差一百分左右。虽然从高二下半学期开始,她就没上过英语课,但是她偶尔参加的英语考试,成绩每次都好得让人诧异。

  “林秋,你想考哪所大学?”高考前几天她突然问我。

  “还没想好。”

  “喜欢的专业呢?”

  “还不知道。你呢?”我问。

  “我倒是有一个目标来着。”她说出了一所外地著名大学的名字,可是那分数线与我之间有着让人可望不可即的距离。

  “挺好的。”我真心为她感到高兴,“那我就考附近的大学吧。专业呢?”

  “这个倒还没想好。”她说。

  高考期间的几天,闷热,无雨。

  就天气来说,绝不是自由前的犒赏,反倒像末日前的审判,透着一股子绝望。

  从根本上讲,那时的我还是个很不切实际的男孩。我总是对未来充满幻想,但现实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教会我应该踏实做人。

  我以为高考前有小雨,有微风,有寻露站在伞下朝我微笑,给我拥抱,甚至我们会在无人的角落纵qíng长吻;结果我只等来了灼目的骄阳,无风的清晨,焦急的父母和孤独的一个人。

  即便如此,在每次考前和考后,我都会在人群中疯狂搜寻寻露的身影。只有一次,我看到她考试完就匆忙坐进了一辆我说不清楚价格的车里。

  在那天,第一次见到了寻露的父亲。他看起来年纪很轻,穿一身白色休闲装,正同坐在寻露身边的漂亮女孩说话。据寻露讲,那女孩叫寻雪,但xing格调皮得很,跟“雪”这种东西,几乎毫无关系。

  高考一结束,我便回到了家里,没有聚会,也没有狂欢,只有极度紧张之后的极度落寞,以及长久而无望的等待。

  高考成绩公布的当天晚上,寻露打来了电话。

  同预想的一样,我和她没有人超常发挥,也没有人发挥失常。寻露依旧比我高出了一百多分。就她的成绩而言,在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里,在这所不上不下的高中里,优秀得有些过分的。

  我为她感到高兴,是真心觉得高兴,但在无人的夜里,我透过窗户,望向天边的星星,偶尔也为我们感到失落。一百多分的差距,注定了一个要走上云端,而另一个要归于平凡。

  我忽然觉得——我们要走散了。

  ·

  填报志愿的当天,我和她约在市中心的公园见面。

  我早早地到了,穿了一件白色T恤在公园门口的榕树下溜达。那是一株巨大的榕树,枝叶繁盛,遮天蔽日,底部更是盘根错节,一团团根须纠结得肆无忌惮。从远处看去,活似一只展翅飞翔的章鱼怪。

  那天寻露来得很晚,我从清晨一直等到了正午时分。气温也在不知不觉中接近了四十度。我百无聊赖地在树荫下来回踱步,偶尔抬头眺望远方。

  随着公园附近白色音乐厅的广播声响起,人烟罕至的公园里陆续出现了几队行人。其中有一个女孩,孤身一人夹在熙攘的人流中,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手机,仿佛那热闹都是别人的,与她无关,这喧闹的世界上安静得只有她一个人。

  我忽然停下了脚步,头脑空白地看着她。她穿一身黑色连衣裙,走动时裙角翻飞,露出白皙光洁的小腿,大概是整日踩着钢琴踏板的缘故,那小腿的形状也总感觉比一般人更加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