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之余,我横躺在chuáng上便一边发呆,一边用手指抠树屋中央的松树树皮,树皮松散,比较容易揭掉。
淡淡的松香味很快飘散了出来,这味道说不上特别,却让我慢慢平静了下来。
我开始起chuáng,洗漱,然后去大厅吃饭,晚上继续同初凝聊天到很晚。
第二天一早,我便收拾了行李,向白薇和初凝告别。
吃早餐时,初凝一直冷着脸,对我爱答不理。
在我出门真的要走时,她才出来送我,依旧窘着脸,一副不愿合作的态度,直到白薇戳了戳她的后背,她才不qíng愿地开口:
“明年一定要来哦。”
我埋头想了想,最后语调含糊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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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很快便是chūn节,四处都很喜庆。
中间我和寻露通过几次电话,她语调轻松,正在北京各处旅行。
对我来讲,她真的像谜一样,丝毫不缠着我,不联系我,就这样放任我在家过着“逍遥日子”。
“有时并不是不想发短信给你,也不是不想打电话给你,而是想把思念藏起来,不让你知道。”有一次在电话里,她这样解释道。
“为什么?”我问。
“或许因为我是个脆弱的人,总担心早晚会失去,所以总想着告别,同你也好,同世界也好,总想证明没有什么是自己离不开的。”
她的回答总是如此地伤感,却又让我觉得恰如其分。
有些回答,似乎天生就是属于她的,从未属于过别人。
甚至于我一度觉得,就算她被谁绑架了,我只消同她来回发两条短信,便可以确定她是不是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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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学的前几天,我给黑子打了个电话,问起了高达的qíng况。
“这小丫挺的!”黑子骂道,“比原来更疯狂了,简直跟种马一样。光寒假就勾搭上chuáng了七八个,cao,以前我都不知道他还有这天赋。”
“也许现在处于发泄期,过段时间能好点……”
“你他妈最近跑哪去了,都没见过你的人影。”
“出了趟远门。”我含糊其辞道。
“你是不知道,最近可把我折腾坏了,光半夜从酒吧就给他拖出来了十几次。这小丫挺的一喝醉就给我打电话,一喝醉就打……你说,就为个谢蓉,值得吗?”
“喜欢了十几年的女孩,已经不能用值不值得来衡量了。”
“就算谢蓉出去卖?”
“嗯,就算谢蓉出去卖。”
“那用什么衡量?”黑子奇怪地问。
“不知道。”我说。
“你-他-妈-的……”黑子大失所望地骂道。
见我不说话,他也沉默了一会,最后无可奈何地说:
“林秋,有时间你也帮帮我啊,我实在他妈受不了了。他要光喝酒泡妞也就算了,关键这小比玩意,喜欢喝醉了给我上课啊!这个最难受了……”
“上什么课?”我突然来了兴致。
“净是讲一些零零散散,狗屁不通的理论。什么‘下一个理论’,关于谢蓉的‘黑dòng理论’,什么千奇百怪的理论都有,都他妈能写书了,估计霍金都看不懂。”
“‘下一个理论’是什么?”
“啧……”黑子从嘴里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呻-吟,然后陷入了一种空dòng的沉默里,仿佛我这个问题问得很傻,全世界都知道就我不知道,可是他似乎又不能很快地把答案总结出来。
大约过了十几秒,他才重新开口说:
“妈的,你突然问起来,我还真有点蒙。是有天他喝醉了,大喊大叫,说什么:’对我来说最好的爱qíng和爱人总是下一个,所以我的名字叫——下一个人。谁他妈也不要嘲笑我,因为我们都是同一种人——生来乖张,xing格偏激,让人讨厌,又他妈不肯屈服。’”
“说的不错嘛。”我由衷地赞叹道。
“不错个屁,不错……听一遍觉得还有那么点道理,你听一夜试试!”
我和他继续着不痛不痒的话题,黑子又不满地嘀咕了一大通污言秽语,之后才挂断了电话。
我一直对黑子骂的那句“小丫挺的”印象格外深,后来才知道是他从在天南地北做生意的父亲那里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