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森林酒吧_作者:匹马孤征(127)

2017-12-18 匹马孤征

  ·

  开学前一天,我打开公寓的房门,就看到了正在拖地的寻露。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麻布长裙,上面扎染着简单的浅蓝色,黑色的长发用发夹固定在脑后,梳理得整整齐齐。厨房里隐隐飘来咖喱的香味,餐桌中央的花瓶里cha着一束颜色各异的鲜花。

  我放下行李,从后面把她抱在怀里,她便稳稳当当地在那里,温柔地不言不语。脖颈间的肌肤散发着动人的幽香,发间是熟悉的洗发水的味道。

  我像一个酒鬼抱着封坛多年的佳酿一样把头深埋在她的颈间。阔别了整整一个寒假,此刻的她,是世界留给我最美的憧憬。

  “怎么了?”她转过头问。

  “我刚才感觉我死了。”我闭着眼说。

  “怎么死的?”

  “舒服死的。”

  “坏孩子。”她突然挣脱了我的怀抱,笑着跑进厨房里。

  ·

  开学之后,chūn意渐浓,但气温仍时升时降。

  尤其在这种乍暖还寒的时候,最能体现女孩之间细微的区别。穿皮糙棉袄者有之,穿秋裤风衣者有之,穿短裙丝袜者有之。

  而总是走在我身边的她,却依旧衣色浅淡,素面朝天。

  她好像是为了刻意躲避什么,而故意隐藏着自己美好的特质一般。比如天气再热,她也不从穿过分短的裙子,平时很少穿xing感的高跟鞋,脸上从来都是淡妆,既不用夸张的假睫毛,也不用魅惑的美瞳,口红也总是选择最贴近嘴唇的颜色。

  尽管她身上缺少色彩,却依旧是一个让人心动的女孩。

  因为她的衣服和鞋子的配色总是协调的,款式总是简单而经典的,看上去不仅舒服,偶尔还能从一些不易察觉的侧面发现一点深藏不露的优雅。

  只是像上次一样在街心公园中让人怦然心动的jīng致妆容,酒红色包臀裙和豹纹色的高跟鞋,却是再也没有出现过。

  果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她把那些可以让人怦然心动的东西,都一并舍弃了。

  ☆、花道茶艺

  ·

  在大一快要过去的chūn末,她突然迷上了买花。

  每逢节日,她总会买一束花cha在花瓶里,并随着时间的增长,花的种类和组合也变得越来越复杂。

  “最近在学习cha花。”她说。

  看我被吓了一跳,她笑着解释道:

  “前段时间听了一堂关于花艺的公开课,是东方语言学系的一位女老师主讲的。老师是日本著名的花艺师,人很随和。虽然我既不是东语系的学生,又跟她非亲非故,但是却意外地得到了善待,甚至有种知无不言的感觉。”

  “jiāo流没问题?”我奇怪地问。

  “老师中文很好。”

  接着,她便指着花瓶里的花同我一一介绍:

  “这个是多头蔷薇,那个是qíng人糙,这个是满天星,那个是薰衣糙……”

  不过她最喜欢的是一种叫做“莱氏唐菖蒲”的白色剑兰花。cha花时,总把它用作第一主枝。

  “为什么这么中意剑兰花?”我好奇地问。

  “也不能算中意,唐菖蒲本来就是四大切花之一。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喜欢它的花语——思念……”

  她把瓶中的鲜花重新整理了一番之后,突然看着我说:

  “其实每一种花都代表着一种不同的气质,所以花艺师与切花之间是一种互相挑选的关系。有时我会觉得,切花根本不需要技巧,就和爱qíng一样,顺其自然就好了。”

  “像我这种人大概是学不来的。”我笑着说,“搞些luǒ-体的cha画也许更有天赋一点。”

  “少来!”寻露一脸嫌弃的样子,“你这人就喜欢把□□同艺术混为一谈。”

  ·

  不久之后,我也见到了寻露口中的“老师”。

  她是一位旅居中国多年的日本老太太,名字叫做田中和子,一生未婚。

  她在日本做过几十年的茶道师,也jīng通cha花,在这所大学里教授日语。虽然老师已经六十多岁了,但看起来也就四五十岁的样子。其中的原因不得而知,因为日本人普遍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十几岁。

  老师中文极好,xing格也热qíng。虽然我在高中学过三年日语,但基本已经遗忘殆尽,我呆立了半晌,最后总算用磕磕巴巴的日语憋出了一句“老师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