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盛满了他这段最流光溢彩的青chūn,盛满了他的欢笑和难过,他的挣扎纠结和决断,也盛满了他难以割舍哪怕一分一毫的过往。
不知道蛋huáng怎么样了,夏安年想起那只聪明的小家伙,如果家里来了一个新的家长,不知道蛋huáng会不会拒绝,会不会想念他的味道。
然而现在,身后的那一切仿佛也都长了腿,沿着与他相反的方向不回头的走下去,直到有一天,一切他曾经存在在那里的痕迹都会消失。
等到回去之后出了国,这一切就都没有了,这曾经紧缚在他身上心心相连,如今背道而驰的一切,也就都随了那易逝的东风,没有了。
即使是他先放的手,即使是他决定的离开,是他妥协着说了不再见,心里还是会痛啊,会遗恨,会不停的唾弃着自己曾经的决定。
即使是因为父亲的压力,即使是不得已做出的决定,和许致言分开这件事qíng,都是他先单方面的给出了结果,是他先放弃了曾经说好一生一世的誓言,是他做了那个背弃誓言的混蛋。
夏安年突然就恐惧起来。
如果许致言突然发现他不见了,发现他甚至没有打任何的招呼就一个人去了异国他乡,发现他轻而易举的就放弃了曾经说好的一起争取,那么,许致言还会爱他吗?还会愿意再和他这样一个懦弱的人在意吗?还会永远无条件的支持他吗?
他自己呢?
做了这样的事qíng,这样的远走之后,即使有一天能够重逢,甚至能够再说上一句话,再在一个桌子上吃上一顿饭,他还能像现在这样毫无芥蒂的爱着许致言吗,还能坦然而没有愧疚的大大方方的站在许致言面前吗?
每一分每一秒世界都在变化着,等到他能够真的再见到许致言的那一天,不知道他们相关的一切又已经发生什么样大的变化,甚至于他们会因为这些堆积起来的变化,由想要不停靠近的南北极变成无法控制却又不停排斥的同级。
这样的一切太恐怖了,只要想一想就仿佛已经迎来了世界末日。
夏安年忍不住紧紧的扣紧手指,只有掌心越来越锥心的疼痛才能让他确定这一切只是幻想,还没有发生的幻想,还能够来得及改变的幻想。
不,他不能就这样没有任何jiāo流的离开,也不能就这样,放弃那个可能是他毕生快乐的人。
夏安年轻轻抬了抬眼皮看着前面的谢羽清,和那个越来越近的陌生公寓,夏安年心底更是沉了沉,仿佛已经走上了远离许致言的不归路。
第二百二十五章 相怜
谢羽清下车前看了眼依然低垂着眉眼,静静的坐在后车座上的夏安年,不知道要不要提醒这个可怜的孩子下车。
夏安年现在这个样子,安静又小心的蜷缩着,看上去万念俱灰的样子,甚至已经没有了任何态度和希望。
从看见许致言到现在,夏安年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发出过哪怕一丝一毫的声音,谢羽清却能从他低垂的眼睛上,看出眼泪的痕迹。
也许不再需要任何人的qiáng迫和威压,这个孩子就会自愿出国了,即使这样的状态让他付出了更心痛的代价。
谢羽清还是上前轻轻的拍了拍夏安年的肩膀,见他抬头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波澜,是能看到眼泪流下的淡淡水光,不由更加心疼。
夏安年静静的跟在谢羽清身后上楼,紧抿着的嘴角和身旁紧握着不敢有丝毫放松的手,明显的透露出他的紧张。
当然也有人把这样的表现看做是勉励压抑的心痛,比如谢羽清,比如即将知道事qíng经过的夏叶东。
然而此刻,进手术室之前的夏叶东已经打了好几个催促他们回来的电话,但还没有知道后面发生的事qíng。
夏安年跟在谢羽清后面进了他的公寓,安静的接过谢羽清递来的水,双手捧着放在膝盖上,还是低垂着头没有看那个眼里有着怜悯和心疼的叔叔。
他不知道谢羽清是什么样的心态,是以什么样的感qíng来面对他这个——心爱的人和别的女人的爱的结晶,他甚至不能理解谢羽清为什么会对他有这样看待自己孩子的表qíng,他原本也不是会讨大人喜欢的孩子。
如果是他,夏安年自nüè一般的想象着自己跟许致言和另一个女人的儿子相处的qíng景,他不知道自己到了谢羽清这个年纪,一切青chūn往事已经尘埃落定很多年之后,会有什么表现和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