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侍女上菜时,梁冬晓忍不住,吩咐布菜的管事:“表小姐呢,没人去请?”
杨老夫人蓦地回神,她方才都在寻思重孙绕膝的没事。“早就请了,没请到人。”
青菀关切道:“她去了哪里,还需带着白染?”她是药师谷的人,必然不会放弃过问白染的行踪。罂粟消失,白染也消失,不出意外的话是结伴而行。
杨老夫人示意随侍的仆妇拿出二人的留书,展开来给众人过目。
“勿念?”梁冬晓咋舌高嚷:“这算什么?!”
青菀也皱眉,不过她沉得住气,既相信罂粟更相信白染,并不打算直接把内心的质疑道破,下意识的与丁楚对视。丁楚的眉头微蹙,明显不高兴的表qíng,显然是不喜欢被白染这兄弟蒙在鼓里。
丁炀脆生生的小儿音忽然响起:“勿念便是不要挂念,染叔跟姨这是让我们不要挂念他们。”
梁冬晓不满被一个小儿说教,愤懑道:“说勿念便能勿念啦?有些坏人掳人的时候也会留下一句类似的话,目的还不是为了多点时间逃走。”
贺游南听得一愣,歉疚的对青菀对丁楚笑一笑。他以为,梁冬晓说的这句话虽不假 ,却忘了关照丁炀的年龄,实在不该说,幸好他父母并不在意。
丁炀紧接着又道:“我认得染叔的字,也认得姨的字,姨教过我一段时间的诗书。我可以保证,这就是他们的字迹,如果他们如冬姨所说的被坏人掳走,写下的签名一定不是这样。”
梁冬晓沉下心来一想,已然认可丁炀的说法,却又实在不甘心,哽着喉咙道:“你该不是忘了有人会模仿笔迹吧?”
丁炀果然被问住,小口张了张说不出话来,垂头丧气。杨老夫人不忍心,出言给丁炀解围,质问梁冬晓:“你家的未名庄,就这样任外人来去的?”
梁冬晓龃龉,丁炀则眼前一亮,笑称:“对,找护卫一问便知!”
杨老夫人对丁炀是越看越怜,甚至想唤他做自己身边。满是歆羡的看过坐他两侧的青菀与丁楚,和颜悦色道:“先吃饭,不急其他。”
饭后找来护卫一问,将罂粟与白染的行踪一核对,发现他们昨日出去后就根本没回来,怪不得出去之前将每个人都拜访了一遍。本来觉得奇怪觉得受宠若惊的一件事,这下可好,竟然就是被装进鼓里瞒着的开端。
梁冬晓气愤难平,高呼罂粟不仗义,贺游南出言挞伐白染,提议必须当面告诫教训他一番。
丁楚则在青菀的催促下趁机表明去意,众人婉言相留,却也明白根本留不住,并未纠缠这说太多话。接下来,二人便收好行李带着丁炀向赵昱崧赵七告别。
杨老夫人乐见其成,满面红光笑呵呵的,仿佛下一次见到罂粟就能立即收获一个如丁炀一般的讨喜的重孙。忽然想到徐太傅,心想还是先通知他一声,免得他发觉孙女被拐走之后bào跳如雷,派人过去阻挠以致横生事端,又令自个儿美梦拖延数年。
话音刚落,杨老夫人忽然反悔,怕下人说话镇不住徐太傅,心一横命人备车亲自过去。徐太傅有愧于她,尽管明面上不肯说出来,心里还是过意不去,亲自出面的话虽说尴尬了些,有违当年立下的“老死不相往来”的誓约,却到底是利大于弊。
杨老夫人乘车离开,梁父梁母作陪,丁楚一家骑马驰骋,留两道残影。剩下的贺游南与梁冬晓,站在大门口兴叹。
“我俩真可怜啊,又要守着空dàngdàng的大房子。”梁冬晓感叹。
贺游南揽着她走近空dàngdàng的大房子,道:“我俩马上也要走了,是时候回去一趟,免得我父亲大哥又要轮番上阵骂我游手好闲不学无术。”
梁冬晓轻笑:“说的好像早回去几天就不被骂。”
贺游南怅然说:“这倒是,早几天晚几天的也没区别,不如我们再去药师谷一趟吧?”
梁冬晓差点惊掉下巴,白了他一眼,嗤道:“父亲与大哥说你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你还真就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了啊?”
贺游南嘿笑道:“我想做药师谷的生意,你也懂的,我老家那里苦寒之地人烟又少,药材什么的可都是日月jīng华养成的绝品啊,不采来卖给他们这种识货的人,实在亏啊。”
梁冬晓差点被他唬过去,没好气的锤他一拳,轻哼:“少来装模作样,想凑热闹就直说,别妄想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