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是哪样的人?”尹时京端起杯子,里边的冰化了一些,“我也不好过多gān涉她私生活,只能讲到这里,再多她又要嫌我烦。”
还不等萧恒回答,背景乐忽然切到小野丽莎的Cathito,欢快而俏皮的歌声驱散了空气里淡淡的慵懒,连昏huáng的灯光都像是在跳跃,变得轻快起来。
“是这首歌?”
因为比起爵士更喜欢重金属,萧恒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是在复活节假期的一次派对上。
有女孩子过来邀请他跳舞,他就站起来陪她跳了一会,然后在一旁坐着休息,忽然音乐就换成了这个。那女孩子像是不满意,撅起嘴巴说这是派对主人的私人珍藏,随后做了个鬼脸,翻身在他的耳朵边上哼唱这首歌,笑容甜得一塌糊涂。
“送给你啦。”最后她换回英语说,“我喜欢你这型。”
德语和法语他都会说上两句,但对于西班牙语真是一窍不通。
等那金发女孩再找其他人跳舞,刚好尹时京从楼上下来坐到他身边,他摆脱窘境,私下问他刚刚究竟是什么歌。
尹时京身上都是酒气,人看起来还算清醒。萧恒问他一遍没有回答,就又问了一遍。
“大概就是说……你是我的小宝贝。”
Cathito,小宝贝。
虽然后来回去萧恒查过歌词,知道是说父母和孩子,可总是控制不住地回想起那时尹时京身体贴着他,在他耳朵边上压低了嗓音讲话,眼神漫不经心,但唇角挑起来像是在笑。
大概就是那时,轻浮印象总算是彻底留下。
趁着这首歌的功夫,先前那尴尬话题被心照不宣跳过,他们又聊了些高雅艺术方面的事——倒不是真的懂什么,只是这样的场合聊工作上的琐事显得太过俗气。
夜已深,到回家的时候了。酒后不能开车,尹时京便叫了车。
乘电梯到一楼,再被冷风一chuī,萧恒的酒醒了一小半,到这时忽然茫茫然地觉得不安起来。
半夜,萧恒睁开眼睛,想起今天还没有吃药,摸着黑从chuáng上爬起来去翻那个小小的瓶子。
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随意停药无异于自寻死路。他先是在换下来的外套口袋里找了半天,然后去翻自己的行李箱,却怎么没有找到。
“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就在他站在原地静静思考自己之前去了哪些地方,又可能把瓶子放到哪里时,尹时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起来像是醒了有一会。
他到底看到了多少?
“没什么。”察觉到语气里的攻击xing,他想起什么似的,愣怔了一瞬,努力放松,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焦躁,“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吵醒你了吗?”
尹时京稍微坐起来一点,拉了一下台灯的吊绳,柔和的光芒笼罩整个房间。
“这样应该会方便一些。”
借助灯光,萧恒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原来是放在行李箱的角落里,刚才他心里有事qíng没有注意到。他拧开瓶盖倒出一颗,用温水吞下去,再把瓶子放好,躺回了chuáng上。
整个过程里,尹时京都没有说话,只是垂着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
而他察觉到那仿佛有实质的目光,浑身肌ròu都是僵硬的,生怕对方察觉到有哪里不对。
“你病了吗?”
躺了一会,就在他以为尹时京已经睡着,自己也准备闭上眼睛,听到对方这样说。
终于来了,不知为何这样直接问出来反而令他轻松不少。至少不用揣测这个人心里的想法,或者说从小到大他都不太能理解尹时京究竟是怎样看他。他摇摇头,即使知道对方不一定会信,但还是这样说:“没有,是维生素片。”
哪有人半夜爬起来吃维生素片的?他感到心虚,又补充了一点:“有一些夜盲。”
“这样啊。”尹时京的反应很平淡,听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你睡不着吗?”
“……嗯。”
刚到家的那会他的确累得沾枕头都能睡着,但等真的洗了澡躺在柔软的chuáng榻上,反而翻来覆去清醒得可怕,就像脑子里住了一头可怕的怪shòu。比起这个,他更在意尹时京为什么会醒着。
“是我翻身吵到你了吗?”
“没有,我也有些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