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捧着大盒子不知道怎么办。
车廷筠看了我一会儿,突然转身走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
我左右环顾一圈,问道:“车廷筠,你没有请同学来玩啊?”
车廷筠坐下来,拍拍身边的摇椅说:“来坐。”
我先把盒子放在桌面上才坐过去,车廷筠却探身把盒子拉到身前,几下就撕开了包装盒。
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试探地问道:“这上边的字是你写的?”
我得意地点头说:“妈妈教我的,用巧克力写艺术字——车廷筠,祝你十一岁生日快乐!”
车廷筠愣了愣,不太相信地问:“难道这个蛋糕是你自己做的?”
我更加得意,脸上憋不住笑开了花,一边点头一边说:“妈妈教的。”
车廷筠好像一下子哑巴了,半天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谢谢。”
我立刻说:“不客气。”
车廷筠突然又变了个样子,盯着我说:“以后每年都要给我送,知道么?”
我想了想,觉得这真是又简单又省事的好办法,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说:“好。”
他满意地笑了,眼睛眯起来,像一只在糙皮上打了个滚的小老虎。
我的室友叫维托
机场像一个魔法的盒子,灰突突的外壳,里边却有着无数更加细小jīng巧的结构,把一批人,唰地送到相隔万里的另一个地方。
上飞机,睡一觉,下飞机,简单的几个步骤,短短的几个小时——就完完全全到达了另一片大陆,每次我都觉得好像使用了一种魔法。
我这么和车廷筠说的时候,视频延迟的画面上,他正低着头在写着什么。
今天是周日,车廷筠那边快到中午了,满室的阳光普照,他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若有所思地说:“照你这么说,咱们现在中间隔着几万公里,甚至还有整整十三个小时的时差,但我们却能面对面说话,这不是更神奇?”
我赞同地道:“对,就是这个意思。”
车廷筠沉思片刻,突然认真地道:“你说的很对,你的思想很原始,你善于发现事物的本质内涵,真奇怪……为什么我从来没觉得这一切都很不可思议,好像第一次看见就认为是理所当然,我们甚至不知道它们到底是什么就已经接受了它们,习惯了它们的存在,这是从众心理?还是一种群体影响?”
我打了个哈欠,说:“车廷筠,你给我说迷糊了……我有点困了,明天见,晚安……不对,午安?”我看他不说话,就当他默许了,伸手关了电脑。
关机的一刹那,画面突然动了一下,他好像要说什么,但屏幕一下子黑了。
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接着心里一寒,我总是忘记国际光缆传输有画面延时,网路较慢,我不等他说完话就关机,车廷筠会生气,一定会……
我一想到下周六再视频的时候,车廷筠抿紧唇角、严厉而不满的神色,就心里发慌。
我越想越忧虑,忍不住回头对维托说:“维托……如果哈里森生气了,我该怎么办?”
维托正在疯狂地砸着键盘,嘴里大骂着:“该死的——! 噢! 来啊! 看我怎么料理你——!噢噢!”
维托是个电脑疯子,他jīng通所有的网络游戏,他还经常自称自己为最有潜力的黑客,其实他只比我大两岁,我很难相信有十几岁的黑客,但我十分相信他有着无穷旺盛的jīng力。因为在我困得睁不开眼睛的时候,他还能挥汗如雨无比清醒地狂敲键盘。
有一次我正在和车廷筠聊天,一边扣着耳机听音乐,说着说着车廷筠的眼神就变得很奇怪,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后背发毛,小心翼翼地问他怎么了,当时车廷筠有点犹豫地说:“蒲爱牛——你的室友刚刚好像,把键盘砸断了……”
维托经常砸坏键盘,有从楼上扔下去摔坏的,有被他硬生生在腿上折裂的,还有被蛮力掰断的。
虽然他这么不爱惜键盘,但我不得不承认的是,维托对于键盘的熟悉程度,就像音乐家与乐谱的关系那样亲密,他的指速非常快——非常快,我好奇时曾目测过他的速度,一分钟敲击键盘673次,平均每秒10.73个字符,我问他在做什么,维托当时很严肃地说,他在试图篡改一家网站的后台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