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特别不好,很认真地告诉他那是犯法的,维托哈哈大笑着说:“艾利克斯,没有人能抓到我,我就像一条鱼——一条小的不能再小的鱼,从大海里来,回到大海中去。”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维托,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说:“维托……维托……”,他终于放下手里可怜的键盘,上面几声噼里啪啦的脆响,掉下几颗按键来。
维托摘下耳机,把汗湿的金发拨到而后,挑着眉问我:“什么事?”
我抿了口唾沫,小声说:“我和……哈里森……”
维托立刻露出了然的神色,“又来了?为什么你这么顺从他?天啊,难道你是他的奴隶么”
我想了想,有点委屈地说:“因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维托不可思议地说:“你不需要听你朋友的话!”
我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想了半天,还是提出我最开始想问的话:“维托,哈里森或许生气了,我有点担心,我该怎么办?”
维托深呼吸一口气,说:“你知道么,艾利克斯 我几乎可以看到你的未来——你一定会成为那种,hen……pecked……的人,真的,我十分确定!”
他说的又快又有生词,我没听懂,刚想追问,维托已经把耳机扣上,坐回桌前,转头扔下一句:“你想让他不生气,让他开心?太容易了——只要向他摇你的尾巴!”
我觉得有点委屈,一边走去洗漱间洗脸,一边小声说:“我又不是狗……”
熟人
切斯特教授是学校的名誉副校长,他每周三会来给我们上一节辅导课。
维托坐在我的左边,我们分到了靠窗户的座位,现在外边的阳光是最充沛最耀眼的时候,白色的糙纸上印了切斯特教授的问题,我的脸颊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烫,但大脑非常清醒。
纸张上只有短短几句话:试采用由三个全等的菱形作成的顶盖来封闭一个正六棱柱,使所得的这一个立体有预定的容积,而其表面积为最小。
维托手指上转着一块透明的三角板,他皱着眉头,口中不断喃喃重复着什么,我思索了一会儿,低声问道:“维托,你能理解么”
维托点头说:“我记得在哪里看过,这是雷阿乌姆尔问题,也叫做蜂巢问题。”
我觉得眼前一亮,不禁重复了一遍:“蜂巢?”
我又琢磨了一会儿,伸手拿过维托的三角板,用铅笔在白纸上勾画起来,一条线段——反折——再反折——角度——我越画越觉得不可思议,多么奇妙,几条单薄的线段,在适当而恰好的角度反折,就能够形成一个稳定的结构。
我几乎控制不知笔尖的速度,耳中仿佛能听到细碎的纸屑在碳墨的挤压下反弹,融合——对,就是这个,没错,我心中茫茫然地涌起纷杂的快乐,奔腾着呼啸着朝一个方向一个出口而去。
我放下笔,有限而平坦的纸张上几乎要被黑色的图形填满,挤破,我检视着完成图,有点像一个硕大的蜂巢,但更加美丽,奇妙。
维托注视着纸面,半晌突然惊叹说:“艾利克斯,你学过素描?天啊,多么完美的透视图!”
我想了想,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是把脑子里的东西画出来……”
切斯特教授的皮鞋在我和维托的桌前停下来,他伸手拿起我和维托的糙纸,鼻子里溢出一个长长的:“恩——”
我有点紧张,抬头看着他。
切斯特教授看了半天才放下来,对我和维托说:“非常好,非常好……你们差不多成功了,很不简单。但是你们来看,这里,就在这个小细节,有一个小错误……”他一边说着一遍俯□子,在糙纸上划掉了一条线段。
我攥着铅笔认真地思索着,切斯特教授突然在我肩上拍了一下,他低着头说:“你从来不会让我失望的。”
我觉得脸有点热,不禁咧嘴笑了一下。
维托凑过来,悄悄问我:“切斯特教授真的很喜欢你。”
我的脸更加热,想笑又不好意思,只好讷讷地说:“切斯特教授喜欢每一个学生。”
维托突然瞪大眼睛看我,他的眼珠颜色是灰蓝,让我觉得有点不舒服,我忍不住小声问他:“你盯着我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