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么想着,他突然抬头看我,露出笑脸,眼睛明亮迷人。
我仍旧别过头去,他一脸轻松愉快地站起来,抱住我,小孩般地左摇右晃,似乎觉得做出这高兴时才会做的举动,两人也就会高兴起来。
晚上喝粥,七八种粥、七八种小菜摆在桌上,他说我今天睡了一天,先喝点粥,之后饿了再吃别的。
我任他安排,不发一辞。
喝着粥,仍然他一个人说话。
话到中途,我缓缓喝粥,仍旧想这个人每天这样,居然不烦,他突然拉我的手,和我说一句:"我甘之如饴。"定定看我。
我不明白他突然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一瞬间停住勺子,接着又沉下眼睛,开始喝起来。
我在无聊的晚饭时间想的,无非就是那几件事,我什么时候在想他一个人说这么多话烦不烦,他轻易就可以看出来。
他好象不烦,还觉得每天连吃饭也要找话题说话,虽然没有回应也"甘之如饴",不过我却很厌烦被他关在屋子里的时间。
一开始不明白他的意思时,呆在这屋里尚可,现在虽然也还不怎么明白,但他久久不采取任何行动,从才见到他的惊悸中恢复过来,我再也不耐烦再和他这样呆下去。
既是单纯地厌烦被关在屋子里,也厌烦和他在一起。
无论如何也要试上一试,看我是否能再次走出这里。
11
在屋里,我留心看他家的构造,佣人们大概什么时候会在什么地方,看怎样才能不被人发现地走出门去。
更多的时候,我一个人在二楼的卧室往下面和外面看,虽然从这卧室一角能够看到的地方有限,但我也只能在这里随心所yù地向下面和外面察看打量,一出这个卧室,就会有人贴身跟随,不能左顾右盼还让人看到思索模样,露了行藏。
花园我在散步的时候也留意了一下。
在前两次去郊外的墓园、市中心的他家公司之后,我再和他出去几次,每次出去,都注意观察他房屋的守卫qíng况,屋外的地形,看周围的环境、路径和我以前还在这个城市时相比,有没有什么改变,然后再思索可能的逃跑路线。
每次出去,他都很高兴,倒像是他出来放风一般。
我虽然还是不理他,不过一到外面,空气流畅、景物多变,气氛总是要好些。
我也不会在外面过于驳他的面子,只是不理他而已,不会像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避开他的身体接触,甩开他的手,--虽然在外面这样,只是因为我不想被别人注意上,不过表面上看起来,我和他两人在外面的相处总还算融洽。
回到他家,虽然我可以在屋里自由活动,但除了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或者我一个人在卧室休息的时候,我身边随时随地会有人跟随在一旁,即使是他和我一起时、我一个人在卧室时,也一定会有人守在能听到动静的、不远的地方,扼守住我如果逃跑,必经的出口。
这屋里所有的佣人、守卫,对我都礼数周到,常带笑脸,即使是明着在身边监视时,也非常顾及我的感受,一举一动绝不让我觉得他们是看守,而我是囚犯,也和他们雇主一样,时时刻刻对我察言观色,惟恐不能使我高兴。
但除了保持这样的态度之外,他们对于"看管"我的工作没有半分马虎,即使是我在下了楼准备吃饭时,突然想起回二楼上洗手间,这样短短的几分钟,也会有人不辞辛苦重新随我上去,--如此几次,我的试验结果表明,他们的守卫,的确让人无机可趁。
屋内还算好的,毕竟是住人的地方,但只要一出大门,守卫就更加森严,到了晚上,花园里还有láng狗彻夜巡逻。
而且外面的人和我完全没有接触,于我是未知数,不像屋里成天跟我的守卫,我大致知道他们有几个人,是些什么样的人。
外面和里面比起来,真正内松外紧。
我查勘许久,竟然找不出一个可以顺利逃脱的方案,白天人多,晚上又太过惊险,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类,不要说从天上飞或者挖地道这样困难的事,连结chuáng单爬下窗、翻过高墙这类"简单"的技能,我也没有一定能够成功的把握。
即使能顺利逃出屋外,接下来如何从街上迅速逃逸,还有再以后的寻找藏身之所,也要认真详尽地加以考虑。
钱暂时不是问题,我被他带回来时带了自己的一些随身物品,装了个小皮箱,信用卡、存折和现金都在里面,他倒没有扣我的东西,小皮箱放在这卧室的柜子里,我随时可以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