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峰拎着篮子,怔怔的跟了上去。
三锦盘腿坐在烟榻上,自己捏拳头捶了捶后腰。白晓峰把篮子放在门旁桌上,而后也挤挤蹭蹭的在他旁边坐下了。
“是有这么个事儿……”他虎背熊腰的低下头,喃喃的低声道:“要选蒙古青年去日本学习,可是没想到会有你……其实去了也不是坏事,回来后就能得重用,但是你……这一去几年……我……也不知……”
三锦忽然不耐烦起来,对着白晓峰搡了一把:“你支支吾吾的到底要说什么?”
如今他推白晓峰,就好像推一堵墙差不多,丝毫不能撼动对方分毫。白晓峰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胖壮,还以为三锦是没有用力气。
“去的长久……也不知道能不能提前回来……况且也不是所有人都在同一所学校里,万一你一个人孤孤单单……日本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日本人又瞧不起蒙古人……”
三锦这回一巴掌打到了他的脸上:“你给我闭嘴!这是德王和日本人商量出来的主意,你在这里嘀嘀咕咕的有个屁用!”
白晓峰站起来:“我找德王去!”
然后他转身就走了。
德王一直善待白晓峰,所以能够耐心的向他解释派遣多王留学的原因。白晓峰说的面红耳赤,口gān舌燥,然而德王侃侃而谈,处处有理;后来白晓峰索xing抬出这样一个事实:“多王爷的大烟瘾太重了,把他的官职一撸到底也就是了,派出去实在是不大适宜啊!”
德王笑道:“正好让他去日本把鸦片烟戒掉嘛!”
德王遣走三锦,一是为了拔掉眼前这个招骂的幌子,二也的确是想把他培养一番,以后可以有点用处。白晓峰毕竟是个下边人,他认为没有必要把自己的理由和盘托出,所以谈笑风生的就把白晓峰给打发走了。
在白晓峰和德王舌战之时,三锦跪在暖炕中央,把胳膊肘架在了前方的炕桌上。
桌上摆着那个糖果篮子,他一手托腮,一手从里面翻出了一块巧克力——巧克力制作的很粗糙,没用模子,直接凝结成小拳头那么大的一球,外面包了一层锡箔纸。
三锦从早上起,心里就一直茫茫然的,也说不上是怎样的qíng绪。剥开锡箔纸,他在巧克力球上啃了一口,发觉味道还不错。
屋子里烧着大炭火盆,温暖的过分。三锦手中那块巧克力缓缓的软化着,后来就吃不得了,只能伸舌头去舔。三锦专心致志的大舔特舔,满脸满嘴满手都是融化了的巧克力。吃得正酣之时,二格跑进来了。
三锦的模样显然把二格吓了一跳,随即他就脱鞋爬上炕来,带着一身寒气凑到了三锦面前:“阿玛,你在吃什么呢?”
三锦垂下眼帘望着二格,这时才回过神来!
因为已经把巧克力舔吃殆尽,丝毫没有留给二格,所以他感觉十分羞愧,一时竟是答不出话。而二格进门时见他低头在舔自己的手心,便抬手将长发掖到耳后,然后探头过去叼住三锦的手指吮吸了一下。
吧嗒吧嗒嘴,他对嘴里的甜味十分满意,起身开始去舔三锦的脸。
三锦保持着坐姿没有动,心中自责的要命:“我真是个坏阿玛,有好东西也不留给孩子吃,太自私了!”
第75章 白晓峰的快乐与郁闷
三锦自己出面,陆续买了许多金条。
没人起疑心,因为他虽然穷,但从来不曾和别人哭过穷;而旁人看他是个从天津过来的王爷,都以为他是又洋又阔的,如今要出去留学了,换点金子带在身边也很正常。
三锦这辈子,虽然一直是拆了东墙补西墙的过日子,可还没这么用心的摆弄过金钱。
伸着两条腿坐在暖炕上,他对着面前那两小堆金条长久的审视度量,而后从左边拿起两根放到右边——忽然觉出不对劲了,把那两根金条又放了回去。
二格坐在他脚旁,因见他穿了一双崭新的洋纱袜子,就抱住他的脚摸来摸去。三锦被他弄痒了,就笑着一蹬腿:“别闹,阿玛正想事qíng呢!”
二格放开他的脚,挪到他身边趴下了,又把下巴抵在他的大腿上:“阿玛,你在gān什么呢?”
三锦抬手抚摸了他的长头发:“阿玛在算账呢,二格乖,自己玩一会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