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气,把衣服盖在我身上,就坐在另一边。
“张伯,你知道少爷最近在gān什么吗?”他问。
“不知道啊,他不是和平常一样吗?”张伯回答。
“可他最近一副很烦躁的样子,我和他说话他都不愿理我,以前不会这样的。”他的声音里有着只有我才懂的委屈。
“少爷不会是到了叛逆期吧?现在的小孩子都有这么一段时间。”
“叛逆期?夏儿才十二岁,太小了吧?”
“少爷不小了,下个月都十三了,十三岁在我老家算是个小大人了。”
“都快十三了啊……”
此时,我们想的都是同一件事吧?你说过,我这一辈子所有的生日你都会陪我一起过。当时的感动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就算你实现了你的承诺,意义也不同了。
明明你就在我身边,我还是感到寂寞;明明含有你体温的衣服就盖在身上,我还是觉得寒冷。从没想过爱一个人,需要这么痛苦的忍耐,尝试这无尽的伤痛才能待在你身旁。
你我都在忍耐,都在沉默,直到我们中有人爆发或灭亡,命运的巨轮才会再次转动吗?
9.
等待是有价值的,十一月中旬,从南宫家传来爆炸xing的新闻:南宫遥和宋云的恋qíngbào光了。宋云被学校辞退,其父母得知此事后气的双双病倒。南宫遥被盛怒的老爷子关在家里面壁思过。
听着张嫂絮絮叨叨的八卦,我露出满意的笑。这样就行了,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但是学校方面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算了,谁叫宋云爱上南宫遥,活该被台风尾给扫到。
这两天严庭回来很晚,可能是少了得力助手,工作量增加了不少。
他从来不在我面前提到南宫遥,也许是怕我回忆起那天的qíng景,所以当我问起南宫遥的近况时,他显然很吃惊。
“他……在医院。”
“……”我示意他接着说。
“他从三楼跳下来,把左脚摔断了。”
“跳楼?”
“他想去见那个男人……”严庭的声音缥缈起来。
为他的行为感动吗?我可以为你跳一百层,如果我跳下,就不是你儿子的话,我会的。
第二天,我陪严庭去医院探望那个男人。说探望,不如说是去看看他的下场。现在你知道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感觉了吧?
当我看到躺在病chuáng上的人时,我简直无法将他当成那个冷漠傲然的南宫遥。
古代女子为qíng所困时,就会日渐消瘦,然后重病缠身,最后魂归西天,神经脆弱到让人瞠目结舌。如果我以前不信,那现在看到南宫遥我不得不信。
他的脚高高的吊着,消瘦的脸上泛着绝食多天的菜色,手上打着点滴,虚弱的说不出话来。他一看到严庭,眼泪就一颗颗掉下来。
严庭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轻轻理顺他的头发,心疼的说:“傻小子,这么折磨自己gān吗?你看你现在还像个人吗?”
他张张嘴,发出细微的气声:“严庭,帮我说服爷爷,我想见云,我想见他……”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好残忍,明知道这滋味有多苦,还将它报复在别人身上。
那天我也是这样吗?哭着哀求严庭最后一次抱我……
如果没有照片,他们会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现在的一幕就不会发生吗?不,它迟早都会来的,我只是让它来的更早而已。如果我不是严庭的儿子,就能永远和他在一起吗?未来有太多的不定因素,困难重重。严庭说的果然没错,同xing恋是没有好下场的。
我们是黑暗中的生物,yīn沟里的老鼠。我忘不了张嫂在谈论南宫遥时鄙视的眼神,那时的我幸灾乐祸,却忘了,我和他是同类,同样见不得光。
回家的路上,我问严庭有没有找南宫政说qíng的打算,他说有,于是我便不再说什么了。
我们都知道说动的可能xing不大,但严庭为了朋友,这一趟肯定是会走的。
令人吃惊的是,严庭第二天回来告诉我,南宫政已经不再那么坚持了,也许是孙子不顾生死从三楼跳下来的痴qíng打动了他,总之,他老人家不再总是盯着南宫遥。
幸运的人,他得到了家人的谅解,同时,也获得了幸福。
我叹息着抚摸相机,算了,让他幸福吧,连同我不能得到的份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