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朔在一旁躲避怨灵的侵袭,暗暗惊叹着屠戮的威力,却见封都戉周身那些怨灵不敢靠近半毫。
“恭喜冥君,贺喜少君,冥界将纵横三界。”梵朔一番奉承下来,倒未觉有纰漏。
封都戉脸色愈发阴沉,握紧的指关节咯咯作响,寒气逼人。
梵朔打了个哆嗦,心下思量,暗道,“糟了,封都戉和封煞不同,或许眼前的这位并不想看到此情此景。”
封都戉懒得去看梵朔,若是非要去看,绝对以此刻的眼神将对方生生“活剐”,会忍不住出手杀了他。
“滚出去。”
梵朔眼角一沉,只好诺诺退了出去。
这时,封煞的身形如拨云见雾般在万千怨灵的环伺中渐渐露了出来,想必是冲破了怨灵束缚,控制住了屠戮。
控制住了屠戮?封都戉冰冷的目光一凝。
“戉儿,你来得正好,君父得了屠戮,幽冥统一三界指日可待,哈哈哈…”封煞狂放的笑声回荡在殿内,发觉眼前的儿子面无表情,毫无欢喜可言,眯眼道:“怎么,你不高兴?”
“没什么可高兴的,屠戮是上古初元时天地怨气所化的混沌,如今附在君父身上,不过是寻了最好的容器而已,这么多的怨气又岂是一个身体就能承载的,最终只会被落得吞噬的下场。”封都戉冷冷道。
封煞脸色登时一沉,怒目喝道:“放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封都戉眸色一敛:“我从来没像此刻这般清醒过,收手吧。”
“哈哈哈哈哈,收手?”封煞怒极反笑,脸上血色尽褪,依然掩盖不了他身上的那股独有的霸气,忿忿道:“我做一切都为了幽冥。而你,身为幽冥界的少君,不思进取,不谋大业,反而为了维护那灵女,处处与我作对,眼里可曾有我这个君父。”
封都戉目光幽冷,嘶声质问:“那君父呢,君父可曾当我还是你的儿子?眼里可曾还有亲人,母亲,舅舅不过是你实现野心路上的绊脚石罢了,不知下一个是不是轮到我了。”
封煞斥声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图淞顽固不灵,他该死,至于你母亲,太感情用事。”
瞧瞧,这就是他的君父,轻飘飘的几句话总能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变得全然冷血陌生。
他从未听过他的劝,亦如那日,他追问鬼星珠为何会出现在灵界时就早该想到会有如今的局面。
封都戉眸中冷寂,心如死灰,他已无力阻止,嗤笑道:“即便夺得了三界,众叛亲离,却无人分享,这样的天下夺来又有何意义?”
“逆子。“封煞目眦欲裂,他不能容忍质疑和背叛,哪怕是自己的儿子。
殿内气流快速搅动,封都戉察觉到了适才进殿那股怪异的气息,一缕缕黑气徘徊。片刻便见一副五官狞笑的骷颅头面容出现,射出幽绿的空洞光芒,露出诡异的笑容,咬牙切齿磨出嚯嚯声。
这…,是屠戮?
封都戉心中一凛,屏息凝神,不由担忧灵玑是否会战胜眼前的魔物,以至于后面屠戮做了什么,封煞又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全然漠不关心,也不在意。
封煞安抚了屠戮,看向神情恍惚的封都戉,怒道:“既然你如此魔怔,就莫怪君父心狠手辣,不留情面。”随后袖摆一挥,一道极刺眼的光束从掌心中迸发,疾风肆虐。
封都戉还未做出反应,周身便被凭空出现的十二根玄冰棱柱牢牢束缚,竟半点法力用不上。
“寒冰玄铁”铸就的牢笼,会侵噬法力,坚不可破,除非有牢笼的暗匙,否则即使修为再高的人也难能逃出。
他的结局注定了吗?
……
草木萧疏零星落,幻影乘风复归兮!
自从上宫司木修为尽失,好似一切都变得不复当初。
此时,伏腾和宴夕一如既往把守在宁渊谷外,恪尽职责。
远处的丛林中,幽暗处一道身影无声出现,遥遥望了一眼宁渊谷上空的结界,光影交错,漩涡光柱舒展变幻,谁也没曾想这样精细炼成的织网会有一天产生缝隙,也不枉梵朔在此守候多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