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醉是栾木喜欢的酒,她记得,关于他的事,她几乎都牢记于心,而他还有许多未知的秘密,她却是毫不知情又不敢过问,就像她一直不知道他脖子上为何缠着绷带,生怕打探得太多会成为他抛弃自己的理由。
从街边乞讨遇见他慷慨解囊的那天起,阿玺便决定了此生伴随他左右,而女子是灵性的,有些事尚不用说破便能知其定论,她一直逃避的,终究是逃避不得,栾木所处的世界并非是她所能觊觎的。
“这是怎么了?怎么今儿突然变得温婉了?”
见阿玺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活泼,栾木坐其身旁询问。
“这几天的接触,你可确定了真君便是你要找的那人?”
“尚未。”
阿玺没有再说而是先抱起十里醉豪饮了一口,她一喝酒就会上脸,双颊立即变得彤红。
“你为何寻那人?”
“他于我有恩。”
“何恩情?”
“那是很长的事,也不是什么好故事。”
阿玺看见对面的栾木抱着酒坛轻品,没有半分怒气,却也是不打算将口中的故事告知于她。
“我跟你那么久了,对你却是什么都不你知道,我想……”
“有些事你不用太明白。夜深了,湖边风凉,我们赶紧回去吧。” 栾木轻轻牵起阿玺,阿玺的手已是冰凉,她知道他分明在咫尺却有种天边之遥的感觉,他有太多事不能与她言说,也不打算言说于她。
就像客栈里看见他脖子上的那个触目惊心的刀口,她亦是不敢问。
隔日辰时刚至,栾木浅眠中听见隔壁房响起推门声,便立即翻身下床,胡乱擦了把脸出门,正好撞见刚路过他门口的北云容。
“真君这是要去哪儿?”
北云容没回话,径直朝楼下而往,栾木则紧跟在其身后,反正答与不答结果都是如此。
楼下万俟彻和阿玺已是在客栈门前,北云容来后,万俟彻对其点头招呼便出发走在了前面。
他看见前面三人默契地前行,自己却不知所为何事,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真君,这是去哪儿呀?”
北云容一如往常地不理会,栾木转而问向阿玺,阿玺起了逗弄的心思,同样学着北云容沉默,栾木一时好气,挤开他们二人跑到万俟彻前去将人拦住。
“意长,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三人合伙排外是吗?感觉你们有了秘密,就我一人不知。”
万俟彻见他一脸愤懑觉得好笑,“昨晚我敲门告知各位今早要去城南世子家诊病,许是你睡得沉没有听见,所以才不知今天为何事而往。”
“果真?”
“骗你不成?你自己睡得像猪一样死,还怪起我们来,真是好没道理,赶紧过来,治病可耽误不得,别再挡万俟门主的道了。”
一提到怪病,难免会想到怨灵缠身,北云容此番前去定是这个道理,可阿玺那丫头又是为何?栾木不知道那丫头心思,近来只觉他没有以前那么缠着自己了,但也是好事,毕竟她总不能跟着自己一辈子,所以他也不过问,豁然转身,重回北云容身后步步紧跟。
朝歌虽不小却也不算太大,步程不久便到了世子府上,其府辉煌气派溢于表外,光是迎门就修得大气蓬勃,门上的匾额刻有金字——“侯爷府”,也不知是哪个偏房的皇亲国戚,被安置到这儿来了。
几人刚上台阶准备跨门而进时,旁侧守驻的两个家丁手持棍棒将人给拦了下来。
万俟彻从怀里拿出一纸递了过去,那两人细审后确认上面盖着的是世子御章,这才放了他们进去。
内有下人引路,众人随行其后。府内更是宏大而不可言,栾木本以为邺城薛家已是华美,不想这世子府上更是奢华,金雕佳木随处可见,庭院中红樱碧石,枝叶飒飒,穿过一翠竹林方才到了世子寝房。
栾木抬头望了眼眼前雕刻精致的独楼,楼有三层之高,他心里暗骂一声这骄奢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