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师傅下楼后我也想下楼,郑辉说他二儿子没死,他说给我们一笔钱,让我们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我说不透露客户隐私是我们的行规,我师傅很久以前保护过一个雇主,他被仇家追杀中了一弹,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个雇主叫什么名字。我说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们更没有理由管。郑辉不知道我可以在脑子里和自己说,他说好。我看见郑辉的精神病儿子躺在萨摩耶拖拽出的长方形血渍里笑,笑声忽长忽短,又高又低,他咧开的嘴长长的,吐出千万只蚂蚁蟑螂,往我脚底钻,爬满后背,在我脑袋上筑巢。郑辉去拉他,他抓起地上散落的钉子要扎自己。郑辉扑过去了,他扎不到自己就往郑辉身上扎。郑辉没躲,被钉子扎进腰侧来回进出,他只闷哼一声。我扑过去一人一边压住精神病,钉子猝不及防扎进我腰侧,我没想到会这么疼,朝他麻筋一锤,钉子掉到地上。郑辉乘机把他的手扣到背后,用手铐铐住。我捂着肚子翻滚到血里,郑辉却看起来安然无恙。他跪在地上,腰被血染成黑色,把在地上不断打挺尖叫的精神病紧紧抱在怀里,这时候一直坐在沙发里低头的大儿子也站起来了,他跪在精神病另一边,脱下自己的上衣,往郑辉流血的腰上方一扎。我脱下腰带递给大儿子,低头时听见他对郑辉说,我们是不是都完了。”
他们说:“我看到郑子闫把腰带系在郑辉伤口上方,郑辉没说话。他抱着精神病,任由他大笑着蹬腿,在他怀里伸展成一条长长的鳗鱼,衣服在挣扎中卷到胸口,裤子也被蹬到大腿上。郑子闫跪在一旁把衣服拉下来,裤子拉上去,衣服又上去,裤子又下来。郑子闫不厌其烦地拉,郑辉不厌其烦地抱着精神病,说爸爸爱你,爸爸爱你,不要哭。宝贝快睡觉,我们带你回家。明明精神病在笑,笑得整间屋子里的蟑螂都在我头上疯跑。我看见郑子闫亲了一口精神病的额头,他的嘴上还有血,精神病的额头也有血,郑辉也亲了一口。我正要找找屋子里有没有什么急救箱,却看到郑辉的舌头和精神病的交缠在一起,精神病不笑了,也不挣扎了。我连忙别开头,却在电视屏幕上看到精神病额头的血沿着鼻梁流进他和郑辉勾缠的舌缝,大儿子脸埋在精神病的颈窝,沿着锁骨一直往上亲。我想起郑辉说精神病和大儿子都是他的儿子,我想起师傅说精神病是他的亲儿子,我想起郑辉说爸爸爱你。我感到头顶的蟑螂咬开头皮沿着血液钻进胃里。我感到胃里都是蟑螂,快要把肚子撑破了。我看到肚子越来越大,我的肚皮顶出一种畸怪的形状,我低下头去摸,能摸到蟑螂锯齿形的触角,锯齿间有三个男人在接吻。我突然觉得一阵魂飞魄散似的恶心,丢下急救箱跑进了厕所,我听见精神病在喊,爸爸...哥哥...很甜腻,又令人作呕。我像吃了一口苍蝇腿上沾的蜂蜜,吐倒在马桶边。”
这篇不写be,be会放在后面的文里,请放心。
第57章 捕捞
一阵长长的汽笛拉响,把我拽出体外。我看见我躺在床上,我侧卧在床正中,一只手垫在脸下。我看见黑色裤子在床边,视线可及的门缝里有阴影来回滑动,一下长,一下短。
门开了,阴影呈放射状喷出两条腿,拉动着上半身向床靠近,再高就看不到了。
黑色裤子站起来,问怎么样?
两条腿蹲下来,平淡而锐利的一张脸和我的眼睛持平,他说,还在昏迷。
他看着我,“郑驰伤得挺重的,还在危险期。今晚要手术。”
一只手伸过来把我的头发别到耳后,痒痒的。黑色裤子沉默了一会儿说,“嗯。”
“什么时候醒的?”
“一小时前吧,醒了就不说话,怎么哄都不说话。”
太近了,有点晕,我闭上了眼睛。
“宝贝要睡了吗?想睡就睡吧。”
他亲了我额头一口,他们开始小声说话,朦胧不清的红在眼皮下忽明忽暗。
“你外婆他们在旅游,没个把月回不来。到时候问起来就说他上山玩摔伤的。”
“和我一起上山摔的,一个人没说服力。”
“嗯。”
“那天晚上郑驰也在?”
“在。本来痕迹检验科那边很快就可以拿出证据了......但是淼淼他......我还是没拦住。”
“是你把他当傻子。”
“是啊......”我听见他嗤笑,“傻?不傻,真是一点也不傻。”
“......”
“就是蠢。”我听见一声响亮的耳光,“不是他蠢,是你蠢!你真是蠢到家了...郑子闫。他没办法控制自己,你也没办法控制自己吗?你是想和他一起蹲大牢把你老子气死才高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