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有人敲门,“淼淼,我可以进来吗?”
我打开门让吴倩侧身进来,她拉着我在床边坐下,垂下的发丝在我身上割出一道道白痕,我忍着痛听她说话。
吴倩说,“郑辉跟我说你受过很多苦,以后在我们家,都不缺你一双筷子。”
“叔叔是怎么跟阿姨说的呢?”
吴倩一愣,“就说你母亲都不管你,家庭情况有些困难,现在你妈妈失踪了,他决定把你照顾到大学毕业。”
“哦。”我点点头,“没有说其他的吗?”
“没有了,是你还有什么要跟阿姨说的吗?”
“没有哦。”我歪头对她笑,“阿姨真好,第一次见我就这么温柔,谢谢阿姨。”
“不用谢,你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吴倩摩挲着胸口的十字架说。
我好奇地勾过头,“阿姨信教?”
她微偏过头,不让我靠近十字架,“对。”
“要爱你们的仇敌,为那逼迫你们的祷告。”
她诧异地转回来看着我。
我坐回去对她笑,“我读过马太福音,但是很久没看了,这句话背得对吗?”
吴倩攥紧十字架,指甲灰白,“对。”
“阿姨在紧张什么吗?”
“你们在聊什么?”爸爸破天荒地没敲门,直闯进来,胸膛微喘。
我摇头,“阿姨来找我说两句话,没说什么的。”
爸爸点点头,对吴倩抬抬下巴,“你先回房休息吧,坐了这么久飞机。”
“好。”吴倩对我说再见,爸爸揉揉我的头,揽着妻子走了。
......
周五放学后,郑子闫带我看了一场电影,剧情片。我们看过很多次电影,都选的工作日中午,他总会像只残暴的鹰,叼着我的乳头不放。这次他却没有亲我,也没有把我按在座位上玩弄。
周围没有人,我爬到郑子闫怀里,把他的手放到腿间,他偏头看我,把手抽了出来。
他眼神晦涩难懂,我有些慌,把衣服撩到胸口,“哥哥不喜欢了吗?”
郑子闫拉下衣服,将我按进怀里,“这周末不能陪你出门了,带你看场电影,别闹。”
“为什么?”
他说因为吴倩周末要带他和郑驰回她父母家。
“爸爸不是带她去过了吗?”
“她有病。”
郑子闫说这句话时没有笑意,嘴角像一条倒挂的月。他和吴倩的相处很奇怪,昨天晚上吃饭,哥哥不小心蹭到吴倩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了抱歉,吴倩也点点头,说没关系。
我问他是不是想用这个抵消周末的约会。哥哥笑了,说不是。
“那下次出去我要去游乐场。”
“你十六了,去那地方干什么?”
“小时候很想去,没有去过,哥哥帮我实现愿望,可以吗?”
我眼巴巴看着他,他却偏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说不可以。
我一直小声哀求,郑子闫捂着我的嘴,叫我别打扰他看电影。
出了电影院,郑子闫又抽上烟,我把打火机凑到他嘴边,“最后男女主住的房子很漂亮啊,蓝色的漆,以后我也想住这种房子。”
烟雾里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瞳仁像黔驴技穷的走兽,捕不到猎物只能原地乱窜,“嗯,很漂亮。”
我没忍心告诉他,电影里女人没有回到西贡,更没有什么蓝色房子。
......
家里像住了个女鬼,除了吃饭,我就没见吴倩下过楼。但有时候她也不在家,爸爸说她去找郑驰了,一般第二天才会回来。
夜幕低垂,花园被墨浸透,我写完作业往楼上走。书房门缝透出光,我敲敲门,爸爸让我进去。
“叔叔。”我拉开一条缝,“阿姨在吗?”
“不在。”爸爸向我招手,“过来。”
我关上门向他奔去,剑一样把他射在椅子上。爸爸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毕业晚会表演我要演辛德瑞拉,我们都快排练完了,让他带我去买高跟鞋。
“淼淼会穿高跟?”
我坐在他腿上,把脚高高翘起,“不会可以学嘛!爸爸想不想看?”
“想,爸爸后天就陪你去买,嗯?”
“明天不行吗?”
“明天我们要加班。”
“好吧。”我撇撇嘴,放下脚踩着爸爸的,“阿姨好奇怪,她回来第一天跟我说话的时候,我一靠近她,她好像很紧张的样子,这几天我都不敢再跟她说话了。”
“她病了,淼淼不要害怕,阿姨没有坏心,多理解病人,好不好?”
我玩着郑辉的胸口的纽扣,“什么病啊?”
“被害妄想症,精神分裂的一种,不熟悉的人靠近她,她都会这样,现在没发病,已经好很多了。”
“很多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