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跳楼机
爸爸背过我穿衣服。
我问爸爸疤是哪来的,他说膝盖是年轻时执行任务时受了伤,对于大腿内侧却只字不提。
他穿好衣服把我的递给我,我给他看手臂上褐色的烟疤,又掀开被子给他看我斑驳的后背。
“和我一样的疤。”我说。
爸爸把衣服套在我头上,让我说不成话。
“你看错了,那是过敏。”爸爸俯身给我穿鞋。
“才不是。”我自顾自地说着,看着他蓬松饱满的头顶。
“我知道是烟。”我说,“不是碰一下,是用力按在腿上熄灭,不然不会留下这样的疤。”
“还反复在同一个地方烫了。对吗?在你腿上熄灭的烟头,比看上去的多。”
他猛地一个起身往外走,我执拗地跟在他身后逼问,爸爸步伐狼狈,掏了好几次才掏出手机丢给我,“这么多问题,自己查去。”
郑辉一向对我言无不尽,除了与“我”有关的一切。我眯了眯眼,说好吧。
手机屏幕在拉扯间亮起,我抬手去看。
屏保是落日时分的海,一片绯红的海,像激情后的雪白胸脯,右下角沙滩上有一个不起眼的脚印套着另一个更不起眼的脚印。
此刻我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我和郑辉在偷情,他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和我的亲生父亲在除了我们没人知道的公寓里做爱了,这里昏暗阴冷,而现在我们准备回到那幢灯火通明的别墅。
我突然体会到一种潮湿的,让人疯狂的美好,它闻起来有点腥,又有点甜,如同黑暗中抱着千辛万苦抢来的唯一火种在钢丝上行走,既害怕又兴奋。但我又不怕掉下去,甚至隐隐期待着和火种一起粉身碎骨。
......
回到家时晚上九点,郑子闫并不在客厅,二楼门缝下透着点光。
爸爸问我累不累,说着还轻轻拍拍我的屁股,我疼得一抖,瞪他一眼。
郑辉也不怕郑子闫突然从房间出来,打横抱起我往里走,我把头埋进他闻起来还有些潮闷的胸膛,希望这段路长一点,再长一点。
回到房间,爸爸把我放到床上,亲了一口我额头,“要洗澡吗?还是明天起来再洗?”
“要洗。”
说完他又伸手想把我抱起来,我一滚往旁边躲,“不要你帮我,我自己洗。”
他撑在我上方,鱼尾纹戏谑地皱起,很淡,是年长者独有的性感,“还有力气?”
我从他胳膊下钻出,跳到床下,迅速跑到浴室关起门。
门外没有响动。
“真不要吗?”
帮我洗澡意味着共浴,他腿间的疤让我眼睛酸疼,我不想再看了。
“不要!爸爸晚安!”
“晚安。”
......
我洗了澡,穿上长袖睡衣,刚扣到最上面那颗,门就被直接拧开了。
“没人告诉你要敲门吗?哥,你好没礼貌。”
“怎么?”郑子闫跨步走来,坐到床边,“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哪里我没看过?”
我掀开被子钻进去,“找我干嘛?”
他伸进被子里,手一直往睡衣里钻,“今天郑辉带你去哪了?”
“我和他做爱了,你信吗?”
我看着他,任由那只手在腰间游移。
他一瞬间晃神后笑了,“关淼淼,想不到你野心挺大啊,敢绿我妈。”
看来是不信了。
“爱信不信。”我说,“难道绿的不是你吗?”
他瞬间掐起腰上一块肉,“你敢吗?”
“痛死了!”我疼得一缩,伸脚去踢,他整个人压上来,像个不懂情欲的小兽,咬了我的鼻子又咬脸肉,薄荷味的口水涂我一脸。
“今天刚考完试,很累!不做,好不好?”湿重的热气喷进我鼻息里,我避无可避地央求。
他咬了再咬,掀开被子要解我睡衣的扣子,我疼得控制不住流眼泪,“郑辉还在上面,你就不怕他下来。”
郑子闫一顿,翻身起来,两个紊乱的气息纠缠了一会儿,他看一眼又钻进被子的我,扯扯袖口,“后天带你去游乐场。”
......
郑子闫想开车,我不让。
“公交里有人味儿。”我说,“我们坐公交吧。”
郑子闫说我有毛病,转手把车钥匙丢回抽屉。
工作日的上班高峰期,公交人满为患。我抓着郑子闫胳膊往车上挤,一个大妈窜过来差点把我撞开,郑子闫反手一把攥住我。
“不会躲躲?”他示意我抓好,“傻吗?”
我笑嘻嘻地攀住他,抓住他吊环的那只胳膊,“嗯。”
“傻子。”
人越上越多,前门玻璃都贴着人脸,我被挤成一张薄薄的锡箔纸,裹附着哥哥。
人一多,空调就没了什么用处。破烂公交在炙热的火中颠簸,空气潮湿到能拧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