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短暂地忘记了,爹娘已不在,而他身负血海深仇。
大概是在别院的日子过的太规律安适了,才会有这短暂的幸福感。
“快些吃吧,吃完李师傅还等着你呢。”
姜醒又敲一敲傅汀的碗,银筷碰撞瓷碗,发出叮铃的响声。
李师傅便是姜醒为傅汀请的制毒师傅,还有一位师傅教医术。
两位师傅皆是高人,寻常见不到。傅汀不知姜醒是怎样请到的,只是每月两位师傅会固定时间错峰来一次。
傅汀心中纠结的紧,他不知自己现在究竟在干什么,有仇不去尽快报,反而躲在这个别院里不愿意出去,甚至满脑子风花雪月,盯着一个根本不了解的人添了许多自己的想象暗自动心。
“哦,好。”傅汀快速的扒拉几口饭,觉得自己该务一些正业,多想想制毒时遇到的什么问题。
去泄泄火吧,一定找个时间出去找小倌。傅汀在心里这样打算着,他将那些旖旎心思归咎于禁欲太长时间。
约摸半月时间,傅汀空闲个晚上,觉得自己不算乏累时,终于出去逛了逛,去了京城最大的娼馆。
妓院做的大,娼妓和小倌都有。
姜醒之前怕他想买东西却无银两,一早让账房支给他不少,至少够他包一个顺眼的小倌儿过一夜了。
倒也不是没有感觉,小倌儿长得顺眼,调情技术也不错,只是在亲吻抚摸间傅汀脑中总是无预兆地窜出姜醒的脸。
何况他用的还是姜醒的银子……
傅汀没能成功泄火,他想着怎么能拿姜醒的银子做这些事情呢?不该不该,还是下次吧,找个机会赚点银两再来。
出来便出来了,傅汀不想什么都不做只这样晃荡一圈便回去。
他拉人问了京城有没有百事通这样的人物,他想打听些事情。
还真有。
百事通在一家茶楼给人说书,他听到说书先生扇子一合,道句下回分解,才走上去付了钱询问姜醒的身份。
傅汀先是问了京中商人间有没有姜醒这号人物,百事通道没有。又问官宦中有没有姜醒,又道没有,倒是有一个叫孟醒的,是当朝右相。
傅汀无法,破罐子破摔问京中有没有一号人物,别管是做什么的,只要叫姜醒就行。
这回百事通倒是说有了,城门口有个乞丐,名唤姜醒,断了条腿。
傅汀:“……”
看来姜醒这名字不是别院里那位的本名了。
思忖片刻傅汀又问:“京郊桥头北那处别院,你可知地契写的是谁的名字?”
百事通一摸胡子,眯眯眼道:“那处?那处院子乃是归于国库的,没有地契。两年前赏给了当朝右相孟醒,如今该是右相大人住在那里。”
☆、赌徒盼伍
右相孟醒?
圣上赏的房子难道有人敢转赠或卖掉?
姜醒原是孟醒,商人原是丞相。
傅汀没怪孟醒骗他,半瞬都没。
初次见面谎报身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何况孟醒让他住那宅子,随便一打听便能知道那宅子是谁在住着,摆明了没打算瞒他,是他自己没去打听过。
“唉,”百事通叹一口气,没等傅汀问什么,自己便道:“右相大人也是可怜呐,父母早亡,后来被收养,没几年义父也死了,被义母赶出家门,独自一人在外闯荡。官场险恶,小小年纪考取功名,自己在官场摸爬滚打。不比左相,家中是官宦世家,父亲是朝中重臣,三朝元老。”
父母早亡……
傅汀思及孟醒从前说过的话,又听着百事通抑扬顿挫地讲述孟醒的遭遇,心中不免想象年纪再小一些的孟醒在官场上被人打压,心事重重地回到家,却只有冷清的灯火和不知是什么人眼线的仆人。
那场景,傅汀光是想想便心痛难忍,他不知这是不是可以名为心疼,只知他大概完了。
孟醒这个名字,连同别院中住着的那个人,在他心里扎了根,大概短时间内出不去了。
他单纯地没想过,一个人从小在官场上浸淫,又年纪轻轻坐上右相的位置,这样的人该有多危险,城府之深,是他根本应付不了的。他满心只有孟醒这么多年一个人该是多么累,多么难熬。
“不过这左相嘛,”百事通又道:“去年夏天唯一的妹妹死了,父母也跟着去了,百姓都叹他尚未娶亲便父母双亡,形单影只一个人。后来还没半年,不知从那里找来一个男子,父母丧期未过便在府里张灯结彩。虽说左相是个好官,但也不冲突百姓觉得他荒唐,茶余饭后道一道他的荒唐事。”
“怎的右相不是好官吗?”傅汀对左相的秘闻没兴趣,他只在心中嘲讽这京中百姓大概都是瞎了眼,竟称一个灭人满门的罪人为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