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行十九卷_作者:水戈骨土亘(201)

2025-05-02 评论

  那些,复数。

  毫不夸张地说,大约有几十个。

  塞尔没有确切地数过。

  可的确是几十个,而不是十几个,或者几个。

  因为十几个他肯定能记住,几十个他就未必能记住了。

  其中有男也有女,职业精彩纷呈,从低阶到高阶,甚至遍布各个纯血家族,却无一例外都有张不错的脸蛋,以及,温驯好哄的性格。只要科特拉维愿意动嘴,花上几句甜言蜜语,就能让对方忘记他有多少个情人的事,甜蜜得就像整个世界都剩下他们两个。

  忠贞、专一等等与之类似的词汇其实从不在这个族群里盛行,它甚至是带有蔑视的意味。就好像一个丑陋的蠢货连一个伴侣都找不到,剩下那些虽然不是太过丑陋却过于平凡的家伙,自然也只能大肆宣布“专一”的好处,这样才能让他或她捡到一个同样不起眼的情人。而那些美丽又聪慧的家伙,从来都是左拥右抱的。

  科特拉维显然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通常会在一个情人家里住上两、三天,从来不超过五天,然后就会回到实验室里继续工作。

  科特拉维有一个堪称荒谬信条,不止塞尔知道,恐怕整个西乌斯都知道——他从不对麻烦的对象出手。因为他不想处理麻烦。

  而只要是塞尔丢给他的麻烦、让他帮忙处理的事情,他又无一例外都能处理的非常完美。

  所以,他们才会成为公认的“好友”。

  寻找科特拉维这种事,本来并不需要塞尔亲自去做,他只需要下一道命令,让一个爵位战士去处理即可。

  可现在的情况却不允许。因为爵位战士都被他派到城中各处,解决或防止层出不穷的私斗。而塞尔自己每天也奔忙在应付首座挑战、各家族以及要塞闭锁,只剩下很少的时间能去寻找。

  所以,一直到五天之后,塞尔才筛掉了诸如“情人”之类的浅显线索,又排除掉一堆似是而非的“可能见到科特拉维出现在某个地方”的传闻,这才找到了一条乍看极不起眼也最不可能,其实却是意料之外可靠的线索……

  Ⅴ:狂诗之炎(19)

  阿达加迦已经是第三次遭遇这匹过于强大的魔鬼君主,而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他怎么可能还跟最初时一样?

  至少他能争取到几秒的时间。

  “临驾。”

  他对自己的自然精灵们说:自身,右臂。支配权赠予。

  它们回答:是的,主人。

  碧绿光丝立刻从他身体里浮出,缠绕住他那条只剩零星皮肉相连、本该失去所有作用的手臂——这既是他控制帝坎贝尔身体的力量,也是他制止天赋魔法失控的力量——即便那条胳膊伤重到几近不属于他,根本不可能动作,只要它还与他的身体相连,风精灵们就能控制它。

  巴尔德君主原以为自己已经扼杀掉了对方所有挣扎的可能,完全没想到阿达加迦还能反击。

  碧绿的螺旋光丝旋转着包裹住阿达加迦的胳膊,涌入他的手掌,以肉眼无法跟上的极快速度覆盖在阿达加迦腰间的那柄破长剑上,却没有将它拔出来。

  阿达加迦并不打算用剑,而是以破剑的剑柄,抵在了巴尔德君主的额侧。

  “征用。”

  随着他说出第二个词,帝坎贝尔看到了无以计数的风精灵,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犹如被吸纳到阿达加迦的那柄破剑里,以一种巨大漩涡的形态,以一种谁都无法言述的庞大魔力集群形态。

  初看像是飓风被染上了颜色,再看更像是不断燃烧的绿色火焰。

  可它们又不是灼热,只是璀璨,就像是太阳赋予的刺目光芒。

  “均等毁灭。”

  随着第三个词的出现,恐怖的爆炸声充斥了四面八方。

  “绿色的骤风”如同人族的热兵器那样发出空气被无数次撕裂的声音,比音爆还恐怖,比鸣爆更刺耳。这道“骤风”发出的声音不止针对魔鬼,还对亚灵也进行了无差别攻击,让他们痛苦的捂紧了双耳。随后而来的巨响则仿佛撕开了他们的血肉,大力砸在他们的骨头上,连他们的脑袋都被轰鸣贯穿。

  随着声音,魔鬼君主被整个向后轰飞出去一段距离,连带周遭的魔抗型以及和他站在一起的役鬼与被他们钳制的阿达加迦和帝坎贝尔。

  直到魔鬼君主伸出脚步的指爪抓牢地面,固定住他自己和役鬼等,这一连串的冲击仿佛才因此停下来。

  可那些“风”却没有因此驻足,更没有停下的打算。

  它带起巨大的横向烟尘斜切过夜晚的荒原,如同一条横亘匍匐在地上的黑雾。可它却不向周遭扩散,而是吸纳。就像是有什么力量在正中央,将“风”所经过的一切都抽空了。

  这道攻击经过的全范围内的魔抗型都被横扫得一干二净,因为它不是纯粹的魔法力量,里面还混着阿达加迦的血,足以对付那些魔抗天赋;

  役鬼的头颅瞬间就被光芒吞没,脆弱得就像是掉落在地上的生鸡蛋,黑红色的血柱从它残存的颈部向上喷涌出;

  强悍得仿佛任何力量都无法将其摧毁的魔鬼君主根本来不及闪避,正面承受的九成的攻击,直接被“吞没”掉了腰部以上的所有部分,而残留的下半截来那部分身躯甚至都意识不到这种攻击,因而没有倒下。

  阿达加迦和帝坎贝尔终于摆脱了魔鬼的制约,先后砸落到布满碎石与沙尘的地上。后者顾不上自己骨骼发出地哀鸣,手脚并用地踉跄着爬起来,狼狈地扑倒在前者身侧。

  帝坎贝尔想将横躺在地上的阿达加迦揽进怀里,可他却不能如此,甚至好像遭遇了又一轮可怖的攻击那样,表情古怪地僵在了原地,带着难以掩藏地惊惧。

  “……均等毁灭?”

  接着帝坎贝尔就感觉到自己好像正在嘶吼这个词。的确只是感觉,因为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也听不见周遭任何声音,甚至发不出声音,可他必须徒劳的开阖着嘴,试图发出什么,以掩盖他脑袋的鸣响,不让它们撕扯自己过于脆弱的理智,最终让他以这种近乎不可理喻的方式朝对方大吼:

  “你这个混蛋,到底用得是什么该死的力量!?”

  阿达加迦困惑地看着他——用仅剩的那只眼睛。

  他跟帝坎贝尔一样距离攻击太近,自然失去了所有的听力,无论后者在大吼什么,他都只能困惑地看着对方。

  “均等毁灭”的威力跟这个词所代表的含义一样——那道过于强大的“绿色光芒”的确重创了巴尔德君主,可它也重创了阿达加迦。后者在攻击完成后,失去的远不止是他的一条胳膊,还有他右侧接近三分之一的身躯,就连他的脸也露出了森白的骨头。那副惨不忍睹的模样,简直就像被魔鬼啃噬掉了一样。帝坎贝尔因此完全不敢随便碰他,哪怕只是一根手指。阿达加迦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狼狈,视线短暂的在帝坎贝尔的脸上停留过后,便移向了因为失去一条胳膊而被弹飞落在远处地上的自己的那柄破剑上。

  他试图伸手去捡,被帝坎贝尔拦下后眼底露出了短暂的固执情绪,近乎于某种常年延续至今地执着,好像永远不愿意放手,也好像那柄破剑对自己的意义远胜过自己的生命。

  帝坎贝尔的薄唇因此抿成一条直线,不假思索的帮他捡起了剑,横担在他还算完好的一侧胸口,看着他摸到剑柄的那一刹眼神因此放松下来,甚至露出一点安心的情绪,却必须面对自己心底变得愈发古怪而且恣意膨胀的情绪。

  他说不上那是什么,可能介于愤怒和痛苦之间,也可能是既对自己也向对方的谴责。他因此只能垂下视线,不再面对那只浅绿色的眼睛,唯恐自己心底那些复杂的情绪以他无法想象的形式彻底失控,并施加到对方身上。

  在这短暂的或许甚至根本不到一秒的时间里,阿达加迦已经察觉到了帝坎贝尔情绪,只是以往的他会选择刻意忽略,或者说是放任自流,现在他则选择抬起唯一能动的、沾满鲜血的手,轻轻地碰了碰距离自己极近的、写满了矛盾情绪的那双蓝眼睛的主人那张过于漂亮的侧脸,如同恶作剧般地抹上一点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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