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尔也出奇的安静,完全没有战斗或面对公务时果决。
每次遇到与科特拉维有关的事情,他总是没办法像平常的自己,犹豫和反复也是他的常态。
他不想承认这点细微的不同在自己身上占据多大比重,因为它不止达不到那些值得称道的感情层面,甚至连本能都够不上。
就连科特拉维所说的“需要他”,他都无法确定那是不是真的。
可是,有一点他能确定,自己是需要对方的。在很多意义上,在除开感情方面的任何其他意义。
长期为利益捆绑,他们在某些意义上早已密不可分,否则他不可能跻身圣阶,更不用说是双圣阶,甚至是首座和现在的荣誉和地位。
对方也是一样。
可这还不够。对他来说这还不足以让他放下尊严,去满足对方狩猎的本能。
塞尔终归是抽回手,转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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Ⅴ:狂诗之炎(25)f
科特拉维惊慌地站起来。
这应该是他最后的机会,也是最好的机会,他好不容易从塞尔身上撬开一条裂缝,找到这点破绽。
如果放过这个机会,他不确定还有没有机会。因而绝对不能放手。
他不是那种会珍惜花朵的家伙。也不会采摘,而是喜欢毁掉。
他不是会臣服于谁的家伙。征服欲这种每个雄性都有的天赋,才是他的动力。
他们都是。
他们灵魂的某些部分太过相似,因而很难达成一致。
只是一个喜欢掌控权力,另一个则只想征服特定的“谁”。
无论是谁都好,只要是强者。
只是他正好出现在他的身边。
“你也需要我。”科特拉维尝试了很多疑问后才说出这句话。
塞尔停下来,不置一言地看向科特拉维。
“你可以慢慢考虑,我多的是时间。”
科特拉维停顿了一下,露出一点卑怯。
“只要你愿意考虑。”
塞尔沉默地看着科特拉维,有将近一分钟的时间,只能维持这个动作。他试着把族群存亡、首座荣誉以及圣书阶位全都抛诸脑后,想为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值得称道的理由。可惜不能。一切都像科特拉维所说的那样,就像塞尔了解科特拉维一样,甚至就连对方不经意显露出的这抹卑怯,也映照出了他心底深藏的卑怯。
只是依旧欠缺一个“触发点”来满足他的征服欲。
他反身往前迈了一步,伸手衔起对方脸侧那缕浅色的头发,再任由它从指尖缓慢而粘滞地滑落。
“当然。”塞尔回答,“只要你也‘愿意’。”
科特拉维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言下之意,而对方这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也夺走了他所有残存的理智,叫嚣着逼迫他。
他与它们抗争,同样固执的不肯放弃,不想成就那个“触发点”,不想满足塞尔始终等待着自己放弃的部分……
塞尔没能得逞,以一种彼此心知肚明的方式轻叹着垂落手,背过身,继续离开的脚步。
他没有回头,没有犹豫。
他踌躇原地,拼死顽抗。
直到塞尔即将消失在雨幕彼端,科特拉维的话语以怒吼的形式破开雨雾,清晰地传入塞尔的耳中。
“求你。”科特拉维说。
塞尔并不惊讶地回过头,看向对方。
“我没听清。”塞尔缓慢地往回走。
“你明明听清了。”科特拉维从牙缝里挤出。
“我没听清。”塞尔重复道,“我耐心有限。”
“求你……”科特拉维的声音骤低下去。
“你满意了?”他的脊背微曲,不是因为伤。接着肩膀和双膝也战栗起来,为他刚才舍弃的东西而痛苦。
利益交换的手段以及其他与之类似的部分都得不到,他早知道的。
就像塞尔了解他一样。
直到他肯舍弃自己的尊严,低声下气地恳求对方。
这原本是他唯一不愿让步的一点,所以问:只要你也愿意。
“求你了。”科特拉维第三遍对塞尔说。
求你了——多么美妙的词汇。
多少年了?塞尔想。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触发点”如同凌驾于任何荣誉之上的成就,结出了最饱满的果实,一口就能满足他心底居高临下的征服欲。
他从很多年前,从初次见到科特拉维的那一刻、从对方让他“滚开”的那一刻,就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我考虑好了。”
塞尔原路折返到科特拉维面前,将跪倒在雨与泥里的后者拽起来,带进自己怀里,按着他的后颈,毫不温柔地吻他,直至舔吻过对方颈侧。
“明天。这个时间。”
他以对方无法想象的温柔声音说。
“中央城堡。我的房间。”
科特拉维在分不清昼夜的大雨中步入中央城堡的走廊,来到他无比熟悉的城主专用房间前,值守的爵位战士显然已经被支开了,留下一推就开没锁门扉。
入内后不等他动手,门就自行在他背后锁上。
一种他所熟悉的魔法禁制锁。就像中央城堡下面捍卫着圣书的那些。是城主才能使用的魔法,也是唯一一种能控制整个中央城堡的特殊魔法。
“真是隆重的欢迎方式,让我想起被‘囚禁’的时候。”科特拉维浅笑着拭开因为雨水而粘在自己额头上的头发,走向坐在桌子后面的那道剪影。
“需要照明吗?”塞尔问。
“不。”科特拉维回答。
“需要酒吗?”
“不。”
闪电已经足够剪出窗边的身影,衣着依旧一丝不苟,金缕缎也是。
科特拉维同样一丝不苟的穿着那身雪白的室长服,银缕缎也佩戴在胸前,甚至包括那每“胸针”。超乎寻常的正式,也是最合理的在这个时间来中央城堡寻找城主的理由。
除了这些雨水裹挟着衣服粘在身上的不适之外。
“为什么没有花?”科特拉维问,“你该知道我有多喜欢它们。”
“抱歉,”塞尔回答,“从你的言行上根本看不出你喜欢它们。”
“至少曾经喜欢过。”
“虚伪的混蛋。”
“满口谎言的骗子。”
他们相互进行了最真诚的问候。
“后一点我可以承认,必要的甜言蜜语才更容易赢得你的青睐,不是吗?”科特拉维说,“至于前一点,我想我们都虚伪得不相上下,就别侮辱混蛋这个词汇了。”
“至少,你比我虚伪。”
“那么,至少,你比我虚荣。”
“无论如何,只要你用对方法,总能实现目的。”
“这点我可以认同。”
科特拉维踏着塞尔的尾音站来到后者面前,向对方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背起,单手微弯于胸前,略微撤后半部,微微屈身。
“不是吗?我亲爱的‘老朋友’。”
他像是个在礼貌邀请对方从椅子上站起来共舞的绅士,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某种故作的优雅。塞尔却挥开了他的手,使之迟来的发现他并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半靠在桌沿边。
科特拉维立刻改变了动作,干脆地扯住城主长袍前的那条金缕缎,企图将塞尔拉向自己。
“别碰它。”塞尔挥开了他的手。
科特拉维一只手撑在桌沿上,另一只手伸向对方,问:“那我……?”
“也别碰桌子。”
Ⅴ:狂诗之炎(25)g
塞尔已经猜出了科特拉维恶劣的打算,科特拉维也没有否认。塞尔直接拽住后者的胳膊,将他带往隔壁的只剩一张床的起居室。
他用脚踢上门,同时释出魔力,照亮了整间房,近乎凶狠地将科特拉维按在墙上,却没有吻他。
科特拉维的背后重重地撞在上面,缓和了一下才发出声音:“这里怎么还是只有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