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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7-20 评论

  空调的冷风持续作用,似有带电的蒲公英在播种,扎进皮肤里生根灌输电流,刺激着脑神经,紧跟着身体也瑟缩起来。寒气如冰刺刮擦内壁,痒痒的,又勾起神经痛,唾液、眼泪溢出洇湿枕头,惹得人皱紧眉发出低声呜咽。

  暖橘调灯光化作琥珀色液体在视网膜上流淌,谢谌平躺着,被晃得神识不清,头脑昏沉,呼吸追不上频率,换气到一半就被撞断,五脏六腑都被顶到喉咙,气管堵塞,明明周围都是空气,但每次呼吸都极为艰难,身上像被种满了蒲公英,细密的电流在血肉间横冲直撞,抽搐的肌肉像经电击的蛙腿,大口攫取氧气,气管跟着隐隐作痛,腹部薄薄的一层皮凹瘪下去,显出根根肋骨,再像被灌进气体,鼓回平坦的状态。

  空气溽热,空间狭窄,所有思考都被挤出脑外,视觉上不可见,肢体也触及不到,但诡谲的快感犹如细密蛛丝包裹着身躯,茉莉花香如雾般在空气中弥漫扩散,最有效的兴奋剂以气味的形态注射进静脉,再从嘴里钻出,响作不成语调的低语。

  谢谌蹙眉,睫毛低垂着,背部摩擦布料嗦嗦作响,汗液在发梢上像晃荡的玛瑙,颀长的双腿曲折着,绷紧的皮肤细滑如绸缎,随着颤动在光下显出粼粼水光。

  “慢……安、安、安安……”

  一个简单的汉字在谢谌的口中被抖成长音,他抻着脖颈和腰肢,竭力深呼吸着,眼珠都快翻到顶了,几近要背过气去。

  嘭!

  头撞到木板发出巨响,颅内像有烟花炸开,屏蔽掉痛感,谢谌还未从余韵中缓过来,颤颤巍巍地伸向摆在床头柜上盆栽,他掐下一朵茉莉花,手没及时收回,一颗白色小珠从掌心滚落定在木柜上,随时间融化成透明的水。

  花瓣抵在鼻腔,他深吸芳馨,嗣后将其放进嘴里咀嚼,吞咽下肚。

  光线随涌上的困意持续昏暗,小腹上的银白鳞片起伏着,折射出幽幽波光,骨头好似跟着一同尽数抽离,他融化了,沿布褶缓缓流淌。

  谢谌阖眼,睫毛微微颤抖,气息微弱,手臂垂落到床沿外,汗珠泫然,最终从指尖跌进深沉的夜色里。

  八点半,谢谌被闹钟叫醒,起身冲了一个澡,一迈腿就感觉到靠近耻骨的肌肉酸痛,走路都较以往局促了一些。他擦干身子,到衣帽间挑选今天的着装,轻飘飘地吐出一句,“疯子,再也不信你了。”

  “不信什么?”周言晁跟在身边。

  “你怎么好意思……”谢谌顿了顿,“说鬼做不了。”

  “我是说万一,万分之一的概率。”

  谢谌后知后觉其含义,意思是还有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概率成功。

  “……我要做回来。”

 

 

第134章 灵魂形态

  像往常一样掐点打卡, 谢谌坐到工位自拍一张,面容清瘦但也没到脱相的地步,以俯视镜头的角度也没有挤出丝毫赘肉, 他只是确认照片的清晰程度就将手机搁置一旁。

  登录邮箱查看投稿,鼠标滑动,密密麻麻的文字像翻涌在糖片上的蚁群, 谢谌掩嘴打了一个哈欠,继续敲键盘回复消息。

  今日,大家的工作似乎并不繁重,办公室不像往常那样安静, 偶尔还传出几个编辑的聊天声。

  一杯咖啡搁在桌面发出清脆响声,谢谌睨了一眼那黑褐色液体, 听到刘明问:“昨晚没睡好吗?”

  谢谌将视线移回电脑屏幕, “还行。”

  同部门的小亮原本都越过二人,又倒退几步, 身子微微后仰,调侃了一句, “拿最难喝的泡最正点的。明哥,还得是你。”

  刘明笑骂了一句“去你的”,他再回头打量谢谌拧着眉, “你别介意,他就是爱看玩笑。害羞了?你这人太腼腆了不行,你好像经常一个人吃饭, 要和同事搞好关系啊, 以后在工作上彼此也有个照应。”

  “……”

  咖啡从热到凉,谢谌一口未动,尽数倒了。接连好几日都是如此, 刘明的关怀只是让他每日的工作任务里多了一项——洗杯子。

  “为什么不喝呢?你不喜欢美式?”刘明从谢谌的身后窜出来,倚着茶水间大理石制的台面。

  “不是,怕你在咖啡里放东西。”谢谌将洗好的咖啡杯放进玻璃柜里。

  “哈哈你还是会开玩笑的嘛。喜欢喝什么?我看我会不会做。”

  谢谌视线落到他身上,“不用了。”

  “你生气了?”

  谢谌没有精力维持和谐的同事关系,“你再送,我就真的生气,那时候就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了。”他希望刘明懂自己的警告。

  殷勤的行为里夹杂其他心思,就像每天定时定点出现的一杯咖啡。唾液?精.液?发.情剂?不知道。反正一定不是好东西。

  刘明面子上挂不住,赧然道:“你至于吗?好心当驴肝肺,我是看你每天精神萎靡才给你咖啡的。”他从头到脚扫了谢谌一眼,厌厌地说:“切,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只剩谢谌一人站在茶水间,他手撑台面低垂着头,摸了摸自己的脸,在心里自问:是做太多了吗?

  “下次不做那么过了。”

  随后,谢谌察觉到注视自己的目光与以往不同,他目光转向一侧。

  “昨晚不是我。”周言晁说。

  “……”谢谌沉默着,面容平静地问:“那是谁呢?”

  他没有等到回答,再度开口,“那我上的时候,你能不能做到一半不要跑?”

  “谢老师?”

  谢谌回头看到同部门的另一个omega。

  她探头探脑,走进来环顾,“你刚刚在跟谁说话?”

  谢谌不知道她听见了多少,讪笑道:“没有,我在自言自语。”

  说罢,谢谌快步离开,不顾同事疑惑的打量。

  鬼交的好处就是就算做得再激烈,身上也不会留任何痕迹,但相应的,也有坏处,毫无节制的情况下睡眠质量越来越糟糕,有时刚入睡闹钟铃声就把人拽起来了。

  谢谌会趁周言晁不在时偷偷搜索,是否是因为和鬼相处人类的精气或阳气不足,弹出来的回答大部分在结尾有一句“相信科学”,让前文的说辞可信度大打折扣。

  床头的盆栽填补了信息素的空缺,虽效果不如原来,但少了基因里自带的alpha对omega的压迫,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再有数不清的许多次,谢谌每次做完,就会摘下一朵茉莉,咀嚼吞咽,肉身和鬼魂伴随花香入腹似乎也融为一体。

  今天部门有聚餐,谢谌下班和同事们搭乘同一趟电梯。高峰期,电梯近乎满载的程度。

  混杂的信息素冲得天灵盖快裂开了,但没有多余的空间让谢谌从包里掏出口罩,他只能捂住口鼻默默忍受,偏偏一旁站着的是刘明,对方似乎有意在释放一些信息素,而不浓不淡,刚到压到身上。

  啊,酸酸的山楂味。

  “对了,我家里人给我寄了家乡特产,太多了,我吃不完,你要吗?”刘明道。

  “……”实际上,大部分时候不是工作内容本身让人糟心,而是领导、同事或者合作方。

  谢谌目移别处,装没听见。

  比起不想吃,更多的是不敢吃。他过的没有一天安生日子,有人在暗中监视,在他的食物里趁机下药。报警没有用,真要想避免被睡.奸,当晚必须和周言晁做,比起陌生的alpha,他更愿意接纳熟悉的鬼。

  谢谌看着墙壁显出的模糊倒影,人脸扭曲,眼睛像是在笑。

  刘明又凑近了一些,“嗯?”

  气息打在手背上,谢谌正掩着嘴,说话声音也是闷呼呼的,“是在和我说话?我以为白天在茶水间和你说得很清楚了。”

  楼层较高,电梯内只有谢谌的声音,其他人都在竖起耳朵旁听。

  “什么?”刘明笑容僵硬了几分。

  “还是说你在装没听懂?”谢谌忽略落到自己头上的几束目光,笑出声,“不是干人事的吗?怎么能这么没有眼力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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