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下如同有虫蚁般,他晃动四肢, 扭动身躯, 企图用皮肤沾取更多铺在地板上的茶叶。
只要一开始是周言晁进行标记,摆出这副姿态的人将会是谢谌。
谢谌无暇细究周言晁是否会后悔没那么做,疾步朝人走去。
他才蹲下身单膝跪地, 还没来得及将人抱起,被遮住视线的周言晁感知到携带信息素的人,扯下衣物,主动伸展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凑到颈肩舔了舔他的耳垂。
谢谌差点没将人抱稳,将头偏到另一边,“除了弄我一身口水,你还能干什么。”他将人放到床上。
周言晁情况趋近稳定,身体散发的信息素本就具备不稳定性,即使谢谌释放在空中,它们会不受控地扩散,周言晁的需求量和实际吸收量相差甚远。
直接的吸收方式就是吞服体.液,唾液、泪液、汗液、精.液都是承接信息素的载体,周言晁疯狂舔舐也是在汲取其一,只是凭借单一的汗液,根本无法餍足。
谢谌不愿哭,也不想和他亲,所以只剩下最后一种方式。他靠着床头,面无表情地掏出再扶住没什么兴致的东西,随后瞥见原本在舔手的alpha垂下眸,那眼神,像小孩子站在灶台前好奇地看人做饭一样。
“……”谢谌抽出手盖住他的那只眼,“不准看。”
视线被遮住,但其他感官还在,细微的摩擦声以及喉咙里压抑的喘息,交替着传进周言晁的耳朵,他第一反应是避开,但离谢谌太远获取的信息素越浅淡,身体又难受,只能默默跪在一旁,攥紧的拳头已经表露出他的忍耐。
就在一切戛然而止时,迸发出浓烈的茶信息素。周言晁咽了咽口水,张开唇想要将它们全吸进口腔里。
下一秒,柔软的下唇被指腹摁住轻轻摩擦,像是在抹胭脂,手指挪开时拉出细长的粘丝,像牵连出来的神经,将人的意识带了出来。
艳丽的红被不均匀的白覆盖,周言晁舔了一下唇,再吞咽,喉咙像被灌了一口浓缩的乌龙茶叶汁。
电话打断喂食进程,谢谌本打算忽视,但对方接二连三的重拨不得不令他接听。
“喂,爸。”谢谌用干净的手将手机举在耳边,恢复视觉的周言晁则捧着他的另一只手,埋头一点点舔食掌心的液体。
“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
“刚刚在忙工作。爸,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那儿还是没有小裴的消息吗?”
“没有。”
“噢……那,最近……有起色了吗?”
谢谌看着眼前的景象,平静地说:“没有。”
“…………”
“没其他事我就先挂了,还有工作要忙。”
“诶,等等!先别挂!这件事,我们也不逼你了,顺其自然吧。但马上就要中秋节了,都在一个市,你还是回来团个圆吧。”
谢谌自知这两年有些疏远父母,沉思后应允道:“嗯,好,我知道了。”
结束通话,周言晁已经把东西吃干净了,谢谌将自己的手来回翻转查看,“……”
舔得太干净了,他有点恶心。
周言晁舔唇咂嘴。
谢谌盯着湿漉漉的掌心,才洗过的手又被玷污了……但又情不自禁地手拿到鼻前。
人有时就是爱犯贱,明知道按淤青部位疼还是会去摁看有多疼,他明清楚味道难受还是忍不住闻。
只是谢谌这次总觉得信息素似乎些许不同,其间掺杂了其他味道。很浅,很淡,混在厚重的泥土味里难以辨别。
等想探究明白时,那味道早就消散,剩下的依旧是令人作呕的土臭味。单靠嗅唾液挥发的味道难以获取答案,谢谌转向周言晁,“放点你的信息素。”
周言晁不肯。
“我能标记,是因为我体内残留alpha基因。你能被标记是为什么?你之前是omega?”
“……”周言晁被放倒平躺着,没有反应。
谢谌又问:“你觉得我会愧疚吗?”
或许周言晁所作所为真是出于好意,但他受到的伤害是实质的,是不可抹去的,然而这个宅子里每一个人都可以对他抱以怨恨,站在制高点批判他。
凭什么,凭什么他饱受诟病。
“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为什么是我?既然是你让我变性,为什么还给我线索?为什么在我杀了人帮我善后?为什么遇到A方帮我掩护?为什么野党绑架我来救我?为什么在我被暗杀时候赶过来看我是不是还活着?为什么跟踪视奸我?为什么要在船上救我?为什么强.奸我?为什么不标记我?你说啊。为什么?!”
矛盾的行为致使喜欢和恨都不成立。
谢谌找不到答案,解开他的绷带,重新缠绕露出的牡,再猛地向上拉拽。
脆弱的部分被勒住,疼痛导致肌肉都在痉挛,周言晁腰腹肌肉绷紧,挺腰迎合力的方向,企图减少痛苦。他手指抓扣身上的绷带,想要找到另一端以此解开束缚。
在肌肉变得乌紫前,谢谌松开手,周言晁如释重负砸回床垫,周身绷带松散,身体自愈能力不错,伤口没再崩裂,他捂住饱经折磨的部位,耷拉着眼皮,无神地睨视他。
谢谌俯瞰柔弱的alpha,“怎么搞得我像坏人?明明被变性、被按着操的是我啊。”
周言晁的手在床上胡乱抓摸,最后找到缠绕脖子绷带的一端,将其颤巍巍递向谢谌。
谢谌接住,他垂头地注视连接着窒息感的绷带,不解之际,余光瞥见周言晁在浅笑。
谢谌毛骨悚然。
他觉得自己落入巨大的圈套。
第68章 粉红镜子
历经几场暴雨后气温骤降, 身着长袖休闲黑裤的谢谌伫立在走廊,提着从附近购买的月饼礼盒。
在食指距离门铃按钮只剩几厘时,他及时收回手, 又低头闻了闻身上的信息素,再三确保喷雾没有失效,才摁响它。
门一开, 陡然扩大的音声像给耳膜穿了孔,什么都听得见,但什么都听不清。
谈笑的亲戚,融洽的氛围, 这让长久逃避社交的谢谌有些不习惯,连带表情都僵硬。
站在玄关的许随一看是自家儿子便故作嗔怪道:“你用指纹不是可以直接打开吗?还按门铃。”
她又蹙眉端详谢谌脸庞, “怎么又瘦了, 又熬夜不吃饭了?”
“没有,只是最近忙, 老是加班。”谢谌讪笑,即使能获得报酬, 他这近半个月做的事也称不上工作,毕竟没有任何一个甲方或者乙方会半夜不睡觉起来舔他的合作方。
谢谌拎着东西进门,打量客厅里的面孔, 舅舅和舅妈、二姨夫和姨母以及他们的孙儿孙女,亲戚寥寥可数,但不是嗓门大的, 就是嘴碎喜欢阴阳的, 硬是塑造出这屋子挤满人的感觉。他鞋都没来及换,就被迫寒暄了几句。
“大忙人,终于舍得回家了?上次见你都是过年的时候了。”omega舅舅说。
“你未婚妻呢?怎么没和你一起?”alpha姨母问。
谢谌本想以工作搪塞, 舅妈又率先打断:“二十好几了吧?”
一旁的父亲谢禾臻鼻子哼出气,“今年都29了。”
谢谌噤了声。
亲戚们的目光像把刷子在他脸上扫了两下。“看不出来啊,不过——这人30往后,这时间就过得很快了,干嘛迟迟拖着不结婚。”
“是该结婚了,你表弟家里二胎都准备生了。”
“现在哪知道他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晚婚晚育,哪像我们那个时候,早早就结婚生子了。”
“他未婚妻呢?应该也不小了吧?家里不急不催吗?”
“就是女方一直在拖,说再等一年。”父亲说。
“听你们说,是叫英英吧?怎么想的呢?现在不结婚生子,老了怎么办?高龄产夫和产妇生孩子的风险就大了,而且骨头都老了,哪还有精力带孩子?”
“要我说啊,就是现在社会观念惯的,把事业放在首位,耽误了终生大事。alpha在外闯荡,也要有个家啊,每天累死累活的回来,家里冷冷清清的,啥也没有,连口热菜热汤都吃不上、喝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