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句话,钟年恨不得洗耳朵。
这组织怎么这样!
他上交的任务成果怎么谁都能看?!
“宝宝是不是想打我?”男人问。
钟年咬牙切齿地说:“你说呢?”
何止是打,他恨不得把刀捡回来给男人杵在他大腿上的东西剁了。
“你有本事松手,让我给你几巴掌发发火。”钟年圆钝的眼角发红,恼起来也是娇的,可眼神是冷冰冰的,幽蓝色的眸似是深海里的琥珀,这极致的反差充满了诱惑力。
他施舍乞丐似的冷冷问:“要不要?”
男人呼吸霎时急促起来,喉咙一滚,迫不及待地应了,松开钟年的手。
然而,想象中甜美的巴掌没落过来,而是更剧烈的疼痛。
“咚!”
床头灯的金属灯座砸过来,再坚硬的脑袋也顶不住。
耳鸣与晕眩同时袭来,男人捂住鲜血如注的额头,竟是还能扯出一个笑:“这个奖励好过头了……”
说罢,他倒在了钟年身上。
钟年抖着手,立马丢开床头灯,用上全身的力气才把人从自己身上推开,翻身下床时又注意到意识不清的男人脸上的面具掉在了一边。
一看清这人的脸,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但是他顾不上震惊,立马回魂,转身捡起掉在门口的匕首,逃离了这间客房。
他在豪宅里拿着刀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跑了一阵,没撞上别的人,四处寻找新的躲藏处。
他一边跑还要一边往后张望,生怕那疯子会醒过来又追上来,却一时不查,在转角处撞上了什么人。
“嘶呃!”
他捂住被撞痛的鼻梁,后退一步再抬头,猛然对上了一张青黑鬼面,霎时瞪大了眼。
还有别的“鬼”……?
他回过神来转头就跑,却没跑几步又看到一个戴着鬼面具的人从另一边走廊走过来。
前有狼后有虎,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无措之际,他察觉到什么,反身将手里的匕首一扬。
他挥了个空,被差点抓到他的青黑鬼面躲开了,反被擒住小臂,然后手里的刀也没了。
抢走他刀的“鬼”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报复也不是夺走手环,而是将他扛在自己肩膀上。
“?!”
视线陡然倒转的钟年懵了,也没看清,很快被带进一间漆黑的屋子里。
他慌张了一瞬,被放下后本能一般立即抬脚踹过去。
视线不明,他不知道自己踹到了哪里,但听到了对方吃痛的闷哼。
他正打算再给出去一脚,被一具沉重的身体压住。
“是我。”
熟悉的嗓音,让钟年停下了反抗。
第129章
在未知的、飘散着某种草木香气的空间里,钟年与男人贴得很近。
沉重结实的身躯半压着他,炙热宽大的手掌桎住他的手腕,并非是十分强硬的力道,有所收敛,没有让他觉得难受。
幽暗中,能够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时子弈。”
钟年喊出男人的名字。
在认出对方的第一秒,他就冷静了下来。
在一刻钟前,他看到那疯狗红黑鬼面下的真容就是常与时子弈混在一处的兜帽男,就有所猜测了。
这两人原本就是一伙的,时子弈同样是“鬼”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怪不得今早不见人影,原来又当上别的角色了。
时子弈先是冒充着普通人介入他的生活,又以论坛成员的身份混在终极挑战里……也不知道图什么。
这组织里是不是没一个正常人?
钟年不敢松懈,身体仍然保持着防备的状态,幽蓝色的眸在暗中闪烁着冰光。
“贺确那个狗东西是不是欺负你了?”时子弈问。
贺确?
钟年略微思索,猜测时子弈说的应该是兜帽男,没回答,冷声诘问:“你到底什么目的。”
“目的……”时子弈揉搓了下指腹下细嫩的肌肤,在无人看到的青黑面具下,深邃的眸涌动着热烈的痴迷,“我的目的就是你,看不出来吗?”
钟年红唇抿紧,什么也不想说了。
这问了也白问。
“你要是不拿我的手环就滚开。”
“你总是对我很无情。”时子弈语调低了几分,显出些许难过,“对别人倒是很好,又是牵手又是同睡的,挨得那么近,笑得那么好看……你从没那样对我笑过。”
“不然呢?”钟年反问,“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时子弈顿了顿,发现自己也无法反驳,沉默了一会儿,转而问:“那他又跟你什么关系?莫名其妙地蹦出来,明明之前你们从没有过交集。搞得那么亲密,都像谈上了。”
钟年无语了下。
他感觉自己和苍锋也就是朋友之间的距离,怎么就像谈上了?
他不想回答时子弈这酸里酸气的问题:“这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时子弈眯起眸,“他如果是你男朋友,我就努力挖墙脚做小三。如果不是,那我还有更多的机会。”
“……?”
听到此番发言的钟年卡了下壳,难以置信地说,“你的脸皮怎么长得这么厚的?不管他是不是你都不可能有机会,反正我跟他比跟你好!”
“那乌元洲呢?”时子弈语气有点急了,“你对他也和颜悦色的,他又凭什么?”
钟年:“他好歹不像你,认识我之前还往脸上套了好几层皮。”
“……”时子弈又沉默了。
钟年冷笑了一声:“还有疑问吗?”
“其实我也想对你好的,我只是有点太着急了,太喜欢你了,就走了一点歪路……”
时子弈似乎备受打击,厚实的脸皮碎了个干净,态度终于老实了不少。
“我对之前自己做的事跟你说一句对不起,你也不用原谅我,等我做出一些实际性的行动证明了自己,你再决定要不要改变对我的态度。”
钟年微微一怔。
要是时子弈一直维持着自我又讨人嫌的形象也就算了,这会儿这么真诚地跟他道歉,让他有点意外。
钟年消化了会儿,也不再夹枪带棒地说话,憋出低低的一声“哦”。
这一声淡淡的,倒是没那么冷了。
时子弈还想说些什么来弥补,却被一阵震动打断。
钟年也注意到这细微的动静,好像来自时子弈身上。
很短促的两声,要不是响在这私密安静的空间里,很难注意到。
“有人要过来了。”时子弈声音压低,把之前夺走的匕首重新塞回钟年的手里,又往他另一只手塞了一样别的物件,“你拿着,五米内有成员来了它会震一下,‘鬼’来了就是两下。”
钟年愣了愣,握紧手里的东西:“好。”
“我把人引来就过来找你。”时子弈说罢,起身打开门离开。
外部的光照进来,钟年这才知道这里是洗衣房的杂物间,怪不得鼻尖都是清洗剂的草木味道。
借着这一晃而过的光线,他也看清了左手里的东西。
是一个运动手表。
钟年试着按了一下侧边的按钮,手表便在暗室里亮起来,显示时间为下午十二点十三分。
但钟年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时间,而是表盘上的壁纸。
一张十分眼熟的照片。
暧昧的光线里,一双白嫩的腿平放在床铺上,平平无奇的姿势与角度,可偏偏拍出了无边诱惑,让人见了想上手丈量细瘦的脚踝,以及感受大腿的柔软。
因为照片在表盘上裁切成了正方形,钟年看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拍的。
是他上传第一个游戏任务的照片之一,还是被作废的。
这个组织里的人都能随便看他上传过的东西吗?
钟年的耳根染上红晕,他重重地戳点手表,想进去把这张照片销毁,可不幸的是手表有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