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年后知后觉,脸被盯得发烫才回过神,怔忡地问:“怎么了?你们也想喝吗?”
他松开嘴里的吸管,把豆袋递过去。
于是两人的视线短暂地从他脸上转到被咬得发扁、沾上液体的吸管上。
钟年举了半天不见有人接,纳闷:“愣着干嘛?”
乌元洲带上笑,先开口:“我不渴,你喝吧。”
钟年便把豆奶往苍锋跟前递了递。
苍锋没接,却握住他的手:“血是谁的?”
“哦……”钟年看了一眼自己糊了一层血的手,都干涸了,有点埋汰,但是现在也没那个条件清理。
“是‘鬼’的,我割了他一刀,不小心沾上了。”
苍锋又问:“有没有受欺负?”
钟年摇头。
乌元洲也跟着问:“时子弈呢?他有欺负你吗?”
钟年还是摇头,无奈地笑着说:“你们不用这么担心,我也没有那么好欺负的。要真被欺负了,我会跟你们告状要你们帮我报仇的。”
当然,他自己能报复的也就不多说了。
那疯狗咬他两口,他割他一刀砸他一脑袋,算扯平。
至于时子弈,他之后也会好好利用他的。
-
下午两点。
一阵与开始时一模一样的钟声响起,宣告游戏结束。
有广播响起,让所有剩下的成员回到一楼大厅。
时子弈戴好面具,先行离开。
钟年下去得慢,把来得差不多的人粗略一数,不算上他们三人只剩下零星十个人。
其中还包含那个同是玩家的主播。
主播看到他挺高兴的:“我就知道你们也会没事!你的手怎么了?还好吗?”
“没什么,只是血而已。”
话音刚落,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苍锋回到他身边。
“钟年。”
钟年脸一抬看过去,便有一块温热的湿毛巾盖下来,擦拭着他脸上的污渍。
而乌元洲拿着另一块,给他擦手上的血印。
他有点懵,下意识闭着眼睛,等擦拭结束睁眼,苍锋又不知道从哪弄出来一把梳子,给他梳起打结的头发。
没几分钟,脏兮兮的兔子除了衣服,其他地方都恢复了干干净净的样子。
脸上的灰印没了,被湿毛巾碰一下,就显得格外水嫩红润,额头上的发丝也被擦得有点湿,打着一点卷垂下来,半遮住一双稍显茫然的水眸。
先前灰扑扑的也有灰扑扑的可爱,现在被打理好了,容貌五官都清晰起来,莫名让人看得心尖直痒、胸口发暖,恨不得替代了一旁男人的角色,亲自上手。
周围的人都看呆了。
之前因为发丝太长没注意到少年容貌的人也跟着倒吸一口气,一个个看得面红耳赤的,也不知道在激动些什么。
离得最近、受到的冲击力最强的主播更是张着嘴巴,魂都跑了。
他现在的玩家直播间里很热闹,全是跑来看漂亮兔子的。
【喂,别一直盯着我老婆看,擦擦口水。】
【呜呜呜呜我也想给宝宝洗脸!】
【谁还记得面罩男最开始装得跟什么似的,现在还有几分贤惠哈。】
【还挡起来不给看了!】
【笑死,擦手的男大像陪嫁丫鬟。】
【可恶我老婆肯定被那个疯鬼吃嘴子了,都肿了。】
【都怪那个神经病,他一扑上去宝宝立马就把直播关了,明明才开一会儿!】
【主播你别抻着脖子自己一个人看,倒是挪挪位置!我们看不着了!】
钟年看不到其他玩家直播间里的弹幕,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关直播关得那么快,也还是被观众看出被欺负了。
现场*里其他人的目光更加明显。
就算乌元洲和苍锋帮他挡着,有些人把脖子伸出二里地还要追着盯。
幸好,穿着管家服的男人又一次出现在楼梯之上,夺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投影重新被开启,幕布之上出现剩余几个玩家的下注信息。
钟年看到自己排在了第一,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大部分时间都躲在隐蔽空间里,是没有摄像头的,也就在走廊上逃跑,还有……在客房里被疯狗欺负的时候。
“恭喜各位在‘捉迷藏’的游戏里存活下来,成功获得最后的终极挑战的资格!”
管家男人微微一笑,“为了犒劳大家,我们已经在餐厅准备好了美味的食物,并且会在一个小时内打扫好所有的套房,一定给大家最好的休息体验。”
“另外,今天有个新规矩。”
“禁止多人同住,禁止串门,也禁止外出,晚上六点以后所有人只能待在房间里。”
这话一出,有人忍不住嘀咕起来。
“怎么突然只能一个人住了?是要搞什么鬼?”
“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钟年下意识抬头看向苍锋。
苍锋压着眉头,总是平静无波的黑眸泄露出几分担忧。
至于乌元洲,他的脸色也不太好。
虽然他没有资格和钟年合住,但是他主要担心的是钟年的安危。
“没事,待会儿我们先上去占房间,挨着住。”乌元洲道。
钟年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说完他见到两个人都还皱着眉,不由失笑,“好啦也不用太担心,晚上也不一定会出事,就算出事了我也会喊人的。”
他又拍拍自己腰上藏着的匕首,“我自己也有刀,没那么弱。”
钟年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顺其自然的想法,并没有为此事忧虑太久。
晚饭后,他就待在自己房间里,坐了没一会儿开始犯困,便起身去洗澡了。
白天的时候苍锋就已经帮他仔细检查过一遍房间里的摄像头,该遮的都遮好,他才敢用浴室。
因为白天到处打滚躲藏,身上沾上了不少灰,他洗得很仔细。
这个黑暗组织别的不说,准备的这栋豪宅确实很不错。
这间套房里的浴室大得惊人,还有超大浴缸。
可能是泡得太久了,他出来的时候晕乎乎的,整个人走路都有点飘。
他困得睁不开眼睛,身上的浴袍也没换成睡衣,把头发吹到半干就不管了,想立马倒在床上睡觉。
但爬到床上,他又想起一件事,强撑着掀开眼睛,下床去把门反锁,再拖来一把椅子挡住。
像这样,如果有人进来就一定会发出动静,他能够及时应对。
做完这些,钟年把灯一关,手伸到枕头底下握住匕首刀柄,才彻底睡沉。
……
此时不过晚上十点,这栋豪宅安静得吓人。
被忘记拉上窗帘的窗外,夜空无云,圆月明亮。
皎皎月光落进屋内,如同一层清透的薄纱落在大床上安睡的少年身上。
少年半边脸压在枕头里,他银白色的发丝仿佛月光的实质化,反着圣洁的光泽。
鸦黑的长睫安静地耷着,浆果色的嘴唇微张,呼出香甜的气息。
月光是他最好的陪衬,融合在一处形成一幅静谧优美的画。
可某些奇怪的声音打破了这美好的场景。
像是动作隐秘的爬行动物,蛰伏在床底,一到夜深人静就悄然现身。
一具高大的身躯一点点地从床下爬出,然后立在床前,久久未动。
男人头上绑着白色绷带,使下面乌沉沉的眸更显阴戾。
视线一落到床上少年的脸上,瞳孔就像是野兽一般兴奋地放大一圈,随即宽厚的肩背随着逐渐急促沉重的喘息而上下起伏。
衣物下的肌肉鼓动着,男人无意识地攥着手掌,努力压抑着什么,很快有一股血腥味从手中传出。
血腥味越来越浓,呼吸声也越来越重。
一点点凑近了床上昏睡得无知无觉的少年。
男人伏在他浴袍外露出的雪白脖颈上,用力嗅闻,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异样的潮红从男人的脖子往上攀爬,漫到黑眸之中,使之也出现一片薄薄的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