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年发现自己把药全都涂偏了,愣了下,第一反应是反问:“你怎么不提醒我啊?”
柯正初:“我……我没发现。”
“你自己的伤你都不多注意下,盯着我看干什么,不多看看自己的伤。”钟年也觉得有点抱歉,认真地快速上完后,又检查一遍柯正初手腕上的旧伤。
已经全好了,好得不能再好,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手腕内侧的肌肤完好如初,像是那些纵横狰狞的刀伤从没存在过。
“一点疤痕都不留耶。”钟年惊奇柯正初这具身体的修复能力,不是疤痕体制也不会消失这么快吧?
他把自己的手腕露出来,“你看我的,上次的勒伤都还剩一点呢。”
柯正初上手摸他手腕上浅樱色的一圈红:“绑你的人很过分。”
人的手腕内侧也算是私密的部位之一,肌肤是敏感的,连接着心脏,触碰上去能探到主人的心跳。
柯正初抚摸的方式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用大拇指指腹轻轻蹭着还没好透的红痕,来来回回。
钟年觉得痒,被摸得心里不自在极了,扭动了一下把手腕收回来,随口应和:“是很过分。”
“我可以帮你报仇。”
钟年一愣,失笑:“你又不知道绑我的人是谁。”
柯正初看着他:“你告诉我。”
“不了。”钟年不想把外人牵扯进来。
柯正初是无辜的,像他一样和这群绑匪扯上关系不是好事。
再说能报什么仇呢,柯正初长得不如湛陆那么大块头,肯定打不过。
他不说,柯正初也没问,只是看他洗衣服,就把活揽了过去。
钟年没拒绝,乐得轻松。
不过等柯正初洗完他就后悔了,不知道这人怎么洗衣服力气用得那么大,生生把好好的一件衬衫给洗大了。
还掉了两颗扣子。
他问扣子去哪里了,柯正初摸着鼻子支支吾吾说应该是被水冲走了。
“……好吧。”钟年一言难尽。
柯正初说:“我去帮你还。”
钟年笑着说:“这是绑匪头子的衣服,你确定要?”
出乎意料地,柯正初很淡定,没一点被吓到的样子,答应了下来:“没事,我可以。”
“?”钟年有点惊奇。
又多跟他确认了一遍,钟年也就随他了。
虽然柯正初也是好心,但是办成了坏事就让他自己负责吧,绑匪也不会太过为难船员。
……
【我怀疑他故意的。】
【看着老老实实,其实心思一点也不纯。】
【装着呢。】
【没见过能把衣服扣子都洗掉两个的,反正我不信。】
到了平常睡觉的点,钟年躺在床上没睡,过于精神,还看起了弹幕。
他觉得有点好笑,这些直播观众不知道是有多闲,讨论快两个小时柯正初是不是故意把衣服洗坏的。
明显就不是故意的呀,他的室友又不是那种人。
他想为柯正初说两句话,可是晚上人都睡不了,也不好吵到他。
都怪绑匪头子那杯花茶……害得他有点失眠了,不该喝的。
钟年闭上眼,命令系统给自己讲故事,一边听一边数绵羊,双管齐下,半个小时后还是很精神。
郁闷间,他在寂静的夜里听到一点动静。
很小声,但是兔子听力灵敏,他还是听到了。
从隔壁床传来的,应该是柯正初下了床,可能是起夜或者口渴喝水。
钟年没在意,继续给自己催眠,要系统换个有意思的故事来听。
系统无奈:“我不是服务型家庭机器人……”
钟年说:“怎么不是啦,你不是我的系统?我不是你的玩家吗?再讲一个吧,你是个好人……不对,好统。”
系统似乎不想又一次在他的软磨硬泡下妥协,坚持要维护高智能系统的尊严,硬是不答应。
钟年不高兴了:“坏统不讲故事把玩家逼疯,坏统折磨玩家一夜到精神失常,坏统冷漠无情导致玩家冻死,坏统……”
“……行了我讲。”系统任劳任怨接着讲第三个故事。
刚听了个开头,钟年立马让系统噤声。
他感觉有点不对。
草食动物的警觉和直觉告诉他,有人在他床前,距离得很近。
在这宿舍里,除了自己也只有柯正初。
这人下床,跑来看他做什么?
钟年好奇他的意图,也就没出声,闭着眼没动。
他是面对着墙睡的,所以装睡也不算难,调整好呼吸,像是入睡的人一样缓慢绵长。
过一会儿,他见还是没动静,心想不会是梦游吧?正要睁眼起身,柯正初这时突然有了动作。
他身上的被子被人提了一下,拉到下巴的位置,又将被角仔细压好。
原来是来给他盖被子的。
还挺贴心。
钟年如此想着,又感觉到被子被稍微勾下去了一些,到肩膀的地方。
接着,后颈感受了一阵阵微小的弱风,温热的,打在肌肤上逐渐会凝成一层浅浅的水汽。
这股气息就在耳边,钟年明显能听到对方的喘息声。
他心中惊愕,后颈处一阵酥麻,顿时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还没反应过来,耳朵又被碰了。
钟年再也忍不下去,翻过身,用着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对方:“正初,你在做什么?”
柯正初对他醒着有点诧异,肉眼可见的慌张:“我……我不是,我来给你盖被子。”
“盖被子就盖被子,你为什么要闻我?”钟年摸了把后颈,现在都能感觉到痒。
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钟年见柯正初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正当理由,声音也冷下来:“你说实话。”
柯正初感觉到他的态度变化,微微一顿,低着头说:“因为你好闻。”
“?”钟年拧起眉。
“对不起我忍不住,你真的很好闻,所以每天晚上都来偷偷闻你,我一直有努力在忍,但是,不闻我会睡不着……”
柯正初越说,钟年越是难以置信。
什么叫忍不住,还每天晚上,不闻睡不着……
钟年有点听不下去了:“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认真的?”
柯正初点头。
钟年默了默,问出一句:“你是变态吗?”
这是一句反问,是个正常人要么羞愧到一言不发,要么为自己辩解,可柯正初再次点了头。
“我是,我不正常……”柯正初居然承认了。
钟年被吓到,说不出话来。
在夜色里,两人都只看得到对方身形的轮廓和一双眼睛。
他不知道柯正初是什么表情,但肯定没有正常人该有的无地自容和愧色。
这人甚至凑得愈发近,爬到他床上来,身躯几乎要笼罩着他。
“小年……我一直没敢说,我、我,喜欢你。”柯正初结结巴巴地跟他告白了,“从没有人那么温柔地帮我上药,也从没有人这么挂心我的伤口,你还把湛陆做的甜甜圈给我吃,你对我很关心……”
钟年被逼到墙壁边无处可退后,见这人还不知分寸地逼近,不假思索地把他脑袋用力一推。
这个行为成功*让对方闭上了嘴,没再说些不知羞耻的话来。
“我给你上药,对你好,你喜欢我可以,但是你不能真像个变态一样对我。”钟年胸口随着情绪起伏,呼吸不稳,“就、就算我好闻,你也不能半夜不睡天天趴我床上闻我。”
对着这个朝夕相处的室友,钟年到底还是有几分心软:“你既然知道自己不正常,那就去治病。”
“治不好的。”柯正初说。
钟年不懂他的语气怎么就这么笃定:“怎么就治不好了?”
“治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