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年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柯正初又道:“小年,你能帮我吗?”
“我能怎么帮你?”钟年没帮人治过心理上的病。
“如果让我闻闻我也许会稍微好那么一点。”柯正初说着就要把脸凑过来。
钟年都没答应呢就见他不要脸皮地贴过来,本就处于高度警戒状态,一下就应激了,叫着“滚开”,一脚踹过去。
他踹人的力气一向不小,可柯正初居然实实在在地受住了,也没跌下床,反应很快地把他的脚摁在怀里。
钟年呆了一下,想把脚缩回来缩不动:“你放开!”
柯正初抓着不放,他一气之下用另一条腿又是一蹬,这一下对着柯正初心口。
闷哼声表明对方是觉得痛的,可就是不放,把他两条腿都抱住。
双腿都送了过去,钟年急得小脸通红。
“你真欠打是吧?”
柯正初是一点脸皮都不要的,被骂了还得寸进尺地把脸往他腿上贴,像条黏人的小狗一样乱蹭,硬硬的鼻尖和温凉的嘴唇也挨着钟年的腿。
钟年全靠身后的墙壁撑着身体,没了腿还有手,又羞又急下也不留情了,朝他脑袋上打。
可没想到的是,柯正初忽然抬起脸,直接接住了这狠狠的一耳光。
“你……”钟年知道自己下手有多狠,听声音就知道不轻。
见柯正初没说话也没再乱蹭,他认为这人觉得疼后是知错了,语气缓和了几分:“知道疼就放手,不然我还打你。”
听了这话,柯正初反而把他的腿抱得更紧了,倔强地说:“不要。”
钟年气得浑身发抖,两条腿努力地挣动,动作间他用脚朝对方最薄弱的肚子和小腹又蹬又踩,想让他吃痛卸力。
也不知道柯正初是太会忍痛,还是脑子有病,就是不放。
“柯正初!”钟年愤怒地大叫他的名字。
柯正初低着头不说话,抱得更上来一点,脸埋在他膝盖上。
钟年再踩,位置就不对了。
“唔哼……”
柯正初喘息陡然加重。
钟年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见怎么打他踹他都没用,给自己气得一身是汗的,干脆就倒在床上不管了。
“你有本事一直抱着,我睡觉了。”他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脸上,自暴自弃。
反正柯正初怀里挺暖和的,冷不到他的脚。
当然睡是睡不着的,现在不是因为那杯花茶,全然是被柯正初气的。
他闭着眼在心里默默地骂。
自己的室友怎么是这样一个不要脸的东西,之前装得好好的,亏自己对他那么好……
骂着骂着,他隔着被子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哀求。
“小年,求你。”
钟年心说我才不原谅你求也没用。
这认错态度也不端正,还抱着腿不放。
“小年……我……”柯正初的声音微微发抖,重重呼吸着,“对不起。”
钟年掀开被子说:“知道错了就……”
他被对方接下来的动作吓得失声,腿没再被死死抱着,改成脚踝被抓住,拖着按过去。
柯正初低声下气地求他:“对不起,像刚刚那样踩我,行吗?求你了……”
第31章
“柯正初!我真生气了!”
脚心被硌得难受,那硬得像是石头的东西还带着温度,钟年在一瞬间感到一股电流从脚蹿上来,不住哆嗦。
他挺着腰坐起,去推去打,用枕头捂住柯正初的脸,嘴里不停骂着:“你真是有病,还要不要脸了居然干出这种狼心狗肺的事,我打死你这个混账!没一点羞耻心……早知道就不管你这个神经病了!”
他弄不开人,脚被蹭得发疼,又羞又急下什么也不顾了,去抓柯正初肩膀上的伤。
“唔呃……”
柯正初抽着气,肩背颤栗起来。
钟年见他疼了,收了点力:“你放不放!”
柯正初把脸抬起来,他的头发被钟年扯动得早就全乱了,原本冷白得没有什么血色的脸,此时浮着一层异样的愉悦的红。
在没有开灯的夜间室内,钟年只看得清他一双眼睛,其中翻涌着的亮光写满了对他的某种渴望。
仅是如此也完全够了,钟年一见就知道这人根本没有因为疼生出退却之意,甚至怀疑正爽着呢。
他有些被柯正初的病态程度吓到,更怕这双眼里的欲色,赶紧抓着人的头发将其脑袋推开。
他用了力,可柯正初头皮被扯得发紧发痛还低笑了一声,顺势扭过头,伸着舌头在他手腕上一舔。
“你!”钟年浑身发毛,赶紧把手收回来了,指间还带下来好几根黑发,手指被缠绕着。
他还没甩开,手又被抓着带回柯正初的肩膀上:“小年,再给我多一点。”
钟年已经摸到了一点湿意,想必就是伤口被抓破又渗了血。
他气得打人是一回事,可被人拉着被动下手又是另一回事了,让人再痛爽快的又不是钟年。
打得再厉害就只有憋屈的感觉。
钟年把手蜷缩起来不愿意再抓,咬牙切齿地说:“你怎么不给我一把刀,我干脆捅死你得了。”
“真的吗?你愿意?”哪想柯正初欣喜若狂,不知道怎么发现他床头被褥底下一直藏着一把防身的剪刀,精准无误地摸出来,塞到他手里,尖锐的一端对着自己的心口致命处,又抓起他另一只手,放到自己脖子上掐着。
“小年,对我动手。”
别说是钟年了,直播间的观众也被吓到。
【不是你来真的?】
【死爱慕你想死别脏了我老婆的手啊啊啊啊!!】
【吃两个巴掌爽爽就得了,还蹬鼻子上脸。】
【老婆在发抖,好可怜好可爱嘿嘿。】
【我也想要。】
【遇到这种的好像无解。】
柯正初语气中的迫不及待让钟年脊背发凉,他抖着手一把将剪刀甩开,反手给了柯正初重重的一巴掌。
“玩这么疯,你真不要命了?”
柯正初捂着脸上叠了好几个的巴掌印,无声地笑了。
“我就知道小年疼我。”
钟年:“……”
算了,巴掌就巴掌吧,总比捅人好一点。
已经有心无力的钟年都懒得生气了,又“啪”地给了他一下:“你见好就收,柯正初,别让我讨厌你。”
吃到甜头的饿犬压住了兽性,收起了流着涎水的獠牙,又变成了老实乖巧的家犬。
柯正初蹭了蹭钟年的膝盖:“别讨厌我。”
“那就放开。”钟年冷声道。
这次柯正初乖乖后退,下了床,还挺有眼色地给钟年把水杯端过来。
钟年喝完缓了缓气:“你给我回自己床上,我要睡觉了。”
看着人上了床安分下来,钟年的心才稳稳落回原处。
他把自己乱糟糟的床一点点铺好抚平,拍拍枕头,安然躺下。
只是这一夜,他注定睡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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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困成了这样?”
厨房里,杰文给钟年递过去一杯冲泡好的加了奶和糖的咖啡。
钟年捧在手里抿了一口,蔫巴巴地垂着长睫,眉眼间的困倦掩不住,眼皮都睁不开,还没说话就先打了一个哈欠:“别说了,晚上被一条疯狗咬着不放,给我折腾好久。”
杰文笑:“船上都没有狗,怎么会梦到这个?”
钟年有苦也没法说,惨兮兮地笑了笑。
杰文总是很体贴:“那之后要送饭我跟你一起吧,现在那些人质全都回自己的房间里了,赌场里剩下的那几个为了省人力,就被分批关到了五层的大间包厢,你一个人做跑来跑去会比较花时间。”
“今天早上的事吗?”钟年有点惊讶。
湛陆摇摇头:“是昨晚,我清洁完厨房比较晚,那些人吩咐组长的时候我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