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门这边,大家虽然听不清具体的通话内容,但那压抑着怒火的、属于徐若羽的温雅嗓音却清晰地断断续续传了进来。
“……畜生!”
“你还是不是人?!”
“真该死……”
“他明天还要训练!你……”
“如果不是你……威胁……他……”
后面的话被刻意压低了,听不真切,但那咬牙切齿的愤怒和冰冷的斥责,隔着玻璃门都让人心头一凛。
白熙一边看着屏幕上的录像回放,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满心疑惑。
他看看旁边一脸“我懂但我不能说”表情的叶耀,又看看和他一样不解的秦峤和小赵,忍不住小声问叶耀:“徐教练这是……在骂谁?”
叶耀冲他挤挤眼,做了个口型:陆、总。
白熙恍然。
是陆知白?可陆总看起来那么斯文儒雅……到底做了什么让徐徐气成这样?还骂他“畜生”?!
难道是……两人吵架了?所以月牙今天才这么虚弱无助的样子?
他脑子里瞬间脑补了一出情侣闹别扭的大戏,越想越觉得合理。
毕竟月牙今天的状态,确实很像……嗯,被欺负狠了?
晚上,薛景寒如约开车来接他。
黑色的西尔贝Tuatara平稳地汇入城市的车流,白熙坐在副驾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忍不住把下午Meniscus的异常和徐若羽打电话骂陆知白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说月牙他……到底怎么了?”
白熙语气带着关切和不解,“我看他那样子挺可怜的,可是陆总……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欺负人的人啊?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他顿了顿,想到薛景寒是陆知白的顶头上司,说不定能说上话:“景寒,你跟陆总熟,要不你回头委婉地问问?”
“要是真有什么误会也能劝劝陆总,让他对月牙好一点,毕竟月牙我们还要打比赛呢……就算不打比赛也不能这样啊。”
薛景寒安静地开着车,侧脸在仪表盘幽蓝的光线下显得轮廓分明。
他听着白熙的话,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他们?在谈恋爱?”
白熙:?
“合着您知道的还没我多呢?”
“……”
车厢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
白熙以为他在头脑风暴,便没再追问。
车子驶入薛景寒别墅的地下车库,稳稳停好。
引擎熄灭,车内的顶灯自动亮起,洒下柔和的光晕。
薛景寒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刻下车。
而是侧过身,深邃的目光落在白熙脸上,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白熙被他看得有点莫名:“怎么了?”
薛景寒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在安静的车库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
“哥。”
“你对这个……是怎么想的?”
第64章 熙哥别装睡了
“啥?”
他问得没头没脑, 白熙一时没反应过来。
电梯平稳上行,薛景寒侧过脸,目光沉静地落在白熙脸上, 又问了一遍。
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们的事很私人。”
“我只是想知道……哥, 你对这种感情, 是怎么想的?”
电梯门“叮”一声滑开,暖黄的廊灯光线流泻进来。
阳阳听到动静立刻从猫爬架上跳下,“喵喵”叫着, 迈着小碎步迎了上来。
尾巴高高翘起, 亲昵地蹭着白熙的裤腿。
白熙弯腰把橘色的小毛球捞进怀里, 下巴蹭了蹭阳阳柔软温暖的头顶, 一边顺着毛,一边思考薛景寒的问题。
两人走到一楼客厅, 在柔软的沙发里坐下。
“他们啊……”白熙斟酌着措辞, 手指无意识地挠着阳阳的下巴,小猫舒服得直打呼噜, “我觉得你说得对, 挺私人的事。”
“感情嘛……”
“是他们的自由, 外人不好指手画脚。”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麻烦事, 眉头微蹙,语气带上点无奈:“倒是阿耀那家伙……唉,我都托人帮他打听偏方了……专门治他这个‘毛病’的。”
话说得委婉,但意思再明白不过——他以为薛景寒是在隐晦地替叶耀那个“见一个爱一个、尤其爱找像他的人”的毛病发愁。
薛景寒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失落, 快得如同错觉。
但随即,一个更清晰、更“实用”的念头浮了上来——一个能光明正大、名正言顺恶整叶耀的好机会。
他不动声色地点头,语气认真:“阿耀是有点……嗯, 哥,你把那个药方发给我看看?”
“好啊!”
白熙立刻翻找聊天记录。
很快,一张拍得有些模糊的中药方子图片发到了薛景寒微信上。
薛景寒接收图片,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转发给了一个备注为“陈医生”的联系人。
他手指悬在输入框上方,略一停顿,迅速打下一行字:
【陈,麻烦帮我看下这个方子具体什么功效。】
想想又补充一句:
【若对身体无碍,劳烦再往里添几味药材,务必把它弄得越苦越好。】
发送。
几乎是秒回,一个简洁的【OK】表情弹了出来。
紧接着,又一条信息跟到:
【薛董放心,虽然工序略繁琐,但人在做好事的时候,是不会嫌累的。】
薛景寒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熄灭屏幕。
“中药这个倒不急。”
白熙放下手机,挠着阳阳的耳朵根,小家伙舒服得眯起眼,“当务之急是后天阿峤生日,你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薛景寒颔首,神色恢复一贯的沉稳:“嗯,已经和林教练沟通好,他会找个合适的由头把阿峤引去原来的老基地,一切按我们之前商定的计划走就可以。”
白熙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期待的笑容。
“那就好。”
“这次非得让那小子……嗯,记忆深刻不可。”
*
“我先去洗澡了。”
“……”
夜深,水汽氤氲的浴室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短促的痛呼。
薛景寒心头一紧,几乎是瞬间冲到浴室门外,克制着没有直接推门:“哥?怎么了?”
门内传来白熙有点尴尬又强装镇定的声音:“没、没事!地滑……嘶!”
门开了条缝,白熙探出半个湿漉漉的脑袋,脸颊被热气蒸得泛红,眼神飘忽:“真没事!就……不小心碰了那么一下……”
“一点都不严重!”
薛景寒眉头微蹙,目光扫过他明显吃痛的表情:“让我看看。”
“看什么看!”白熙瞬间涨红了脸,“砰”地关上门,声音隔着门板闷闷传来,羞恼异常,“说了没事!真是的!”
他匆匆冲洗完套上睡衣出来,走路姿势明显有点别扭。
薛景寒皱着眉,手里拿着红花油和云南白药喷雾:“摔哪了?我看看,得上点药。”
“不用不用!”
白熙的脸又腾地红了,他连连摆手,无奈解释:“就……就屁股墩了一下,青了点而已,过两天就好了!上药太……太那啥了!”
薛景寒看他窘迫得耳根都红了,抿了抿唇,没再坚持。
他转身去外面倒了杯温水,递给白熙:“那……喝点水润润喉咙再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