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晚他是实在忍不了了么?
幸好不是病,温言又后知后觉地想,幸好梁世京并不是离开他的信息素就会死掉,梁世京的病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幸好……
可是他的腺体早就不能分泌信息素了……那个特别定制的颈环真的有用吗?
忽地大脑一片白光闪过他猛地僵住,想到那晚梁世京发烧时胡立口口声声说他是“心瘾”,所以梁望佑的瘾到底是什么?
是信息素?还是?
温言不敢再继续深想下去,脑袋又疼起来,闭着眼睛缓和了很久很久才把那些荒唐的念头赶出去。
梁世京怎么会对他上瘾呢?梁世京烟酒皆不沾,除了爱吃甜食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他平日冷淡的像尊活了的大理石雕像,怎么会……对仇人的儿子、对一个人上瘾呢?
这太荒谬了。
但很快温言又想明白了,深究这件事其实没有任何意义,这件事最重要的意义在于——他一直不知道腺体衰变到一定程度无法再给梁世京提供信息素该怎么办。
现在老天爷好像主动给出了答案……
第35章
五天后
“您好,请问贵公司海洋馆转售吗?”温言对着电话那头问。
目前首都隶属私人的海洋馆的确只有一家,费了几番周折他才找到对方集团秘书的联系电话。
“您想购买海洋馆的经营权还是所有权呢?”秘书问。
“是所有权。”温言急于表达自己的诚意,“如果愿意转售我可以在合同中承诺未来不会缩减园区规模也不会裁员,价格多少我都可以接受的。”
“好的您稍等一下,这件事我无法做主,稍后给您回电话。”
等了好久秘书才回来电话,“抱歉,我们董事长让我代为转达说谢谢您的合作意向,但海洋馆不会外出售,请谅解。”
温言不死心:“高出市场价许多也不行吗?多少钱都可以的。”
“先生这不是钱的问题。”秘书略表歉意,“您可以看看我们集团其他项目。”
“好吧,打扰了……”
海洋馆这种大型游乐场所通常由联盟政府出资建立,全民共有,如果找梁世京等同于让他滥用权力。温言忧心忡忡,最近脑子里装了太多东西,头又疼起来……距离梁望佑生日还剩半个月不到,这份生日礼物似乎不能在那之前准备好了……
天空浮着铅灰色的乌云,他站在露台眺望,默默地想,上次跟梁世京见面还是在体育中心,那天分开后他们再也没见过面。
首都快下雨了,他那里还晴着吗?
一阵闷热的湿风徐徐刮过脸颊,温言撑着长条石栏杆继续发呆,不一会儿一道狞紫的闪电从天空闪过,轰隆如山崩的巨雷随之炸响,雨点噼里啪啦逼出青草地的清香。
橡木湾霎时笼罩在濛濛中,远处那群小斑鹿正在朝植物园跑。
植物园……
温言眼前一亮。
如果橡木湾能建植物园那么是不是也可以建一座海洋馆?这个不涉及滥用权力,只是费一些时间和一些金钱。
梁世京最近很忙,打电话会不会挨骂……
不过只要涉及梁望佑温言从来都不会犹豫,想也没想拿出手机,在等待音响了足够长的时间之后,听筒传来梁世京十分喑哑的嗓音。
“你生病了吗?”温言谨小慎微地问。
“没事。”梁世京清了下嗓,声音听起来只是比刚刚正常了那么丁点儿,“打电话干什么?”
“嗯……如果你现在不忙的话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拜托?”
“嗯。”温言重重地答。
“说。”梁世京听起来有些不高兴了。
手机是完全贴在耳边的,alpha这个性感的单音染着耳廓,温言把手机拉远一点,思忖哪里惹到他,还没想出结果梁世京说话了,“下雨不知道进卧室?”
温言一愣,想来是雨声太大所以梁世京才知道他在露台,赶紧回到房间关上门。雨声骤小的同时他听到了自己砰砰砰的心跳。
“呆子。”梁世京“骂”他。
真是的……如果不是有事相求温言肯定会反驳……他悄悄摁住了胸口,贴着门扇像讲什么惊天大秘密的口吻说,“小佑那天告诉我他去海洋馆原因了。”
“这不干涉国家机密,能不能大声说?”梁世京问。
……
“他是为了去看海獭,他很喜欢那个。”
“所以打电话来就是说这?有没有不关于梁望佑的事?”
“那我应该说什么……”温言迷惘了,他话都还没说完呢……
“说其他的,不然挂了。”梁世京冷冷道。
“那好吧,如果你现在不舒服的话改天我再给你打电话好了。”温言顺着他的毛。
“你怎么知道我不舒服?”梁世京喘了下,接着他那边传来脚步声,还有房门咔嗒。
他去了某个地方,还关上了门。
“你在哪里?在干什么?”温言感觉梁世京似乎在一个极度安静的地方,没有一点白噪音,他甚至听到了衣料的摩擦声。
“别管。”梁世京语气虽然硬邦邦的,但砸在耳朵里很性感,哑着嗓子说话很简短的话,每说一个字都泄露一截隐忍的鼻音。
温言呆呆地。
听筒里衣料摩擦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黏.稠的、湿润的,仿佛有液体在狭窄的空间翻滚。
“听说胡医生跟你一起出差了,如果不舒服一定找他看看,不要忍。”他一点点欲盖弥彰地劝,脸一点点红起来……等了半天梁世京没回答,他又问,“你睡着了吗?”
无人应答,听筒里只有梁世京沉重的呼吸。
“你还有没有在听?”温言把仍在通话的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又重新贴上耳朵尝试喊,“梁世京?”
这三个字落地,听筒骤然回归空寂……
好吧,温言以为他不想再说话于是准备挂掉,刚点上去便听见梁世京说了句,“知道了。”
嗓子比刚刚还要哑,还要沉,带着浓浓的懒倦。
好吧,温言感觉现在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时机……于是握着电话小声回说,“再见了。”天空一道雷电劈闪,他自顾自挂掉电话,于是高烧40°的alpha那半截“怎么不高兴”的话音直接断在手机里。
老天爷最近似乎要把积攒的水汽在这几天下个彻底,因为空气总是湿着,梁望佑胳膊上长了好大一片湿疹。他痒得抓心挠肝,胸口还没养好皮肤又遭难。医生又叮嘱不让挠,但梁望佑睡着了小手又控制不住,所以温言整夜守在他身边盯着,在梁望佑痒得很了的时候他就用湿毛巾敷一敷,再抹一遍药。
这几天温言每天晚上熬夜,只有白天在梁望佑上学的时间才有时间睡觉,睡一整天等梁望佑放学回家,梁望佑撒娇卖萌抬起两只手眼巴巴地给他瞧,“温言你看我今天一点也没挠。”
温言心疼又憔悴,手把手喂他吃饭给他洗澡。
养孩子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明明一晚上什么都没做就到了睡觉时间,梁世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跟育儿师学会了许多照顾孩子的经验和办法,比如梁望佑每天早晚都要喝两百毫升的营养奶,睡前若是不穿纸尿裤半夜一定要叫他起来上洗手间,不然指定尿床。
针对穿尿裤这件事梁望佑一开始很扭捏来着,在温言哄劝下才慢慢坦然起来,他言之凿凿地说要戒掉尿床这个坏习惯,结果当晚就打破了这个保证。
这些小毛病其实没关系,只是首都雨总是下个不停,他手臂上的湿疹总不见好。小孩子免疫力低很正常,可激素药不能用得太多会破坏皮肤。见他晚上痒得大哭温言也很急。三番五次去找医生,听医生说基本每年夏天梁望佑都要长一次,从前是梁世京日夜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