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失忆不是坏事,对吗?
至少看清了一只雄虫的本来面貌,还产生了一些前所未有的有趣想法。
夏尔张了张嘴,被吻的水浸浸的嘴唇吐息着,隔着白纱,对着那模模糊糊的雄虫的脸,淡淡地说。
“好室友,你想做我的丈夫吗?”
伊萨罗只顾着看那瓣饱满的、艳红的唇,意识后行,才惊觉夏尔在说什么。
是做他的“丈夫”,不是做他的“第一王夫”。
是亲昵意味明显的丈夫,而非政治意义更强的第一王夫。
伊萨罗这一刻居然不知该如何回应,停顿了很久才说:“是补偿,还是你的私心?”
夏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避而不答:“想做我丈夫的话,看你表现了。”
更激烈的吻袭来,夏尔猝不及防,猛地往后一仰,然而后背已经被伊萨罗稳稳托住了,他只能被迫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热吻,被迫承受雄虫所有的强势掠夺。
紧密的亲吻间,鼻梁与鼻梁磨蹭的幅度是很小的,却一点点蹭掉了遮掩眼目的纱,白纱缓缓地飘落,在半空中荡漾着。
夏尔却并没有睁开眼睛,他颤抖着抬起手臂,却轻轻扣住了伊萨罗的后脑,放任这个愈来愈醉的深吻,在一缕缕垂落的白发与黑发间纠缠。
阿斯蒙枯坐半夜,却等不回一只半途偷跑的虫母陛下。
事情是这样的,虫族的婚礼在晚上举行,所以一天后就是婚礼,按照冬蟲族的历史记载,这一天夜里是可以做一些仪式来提前庆祝婚礼日的,尤其是做虫母的第一王夫,要严格遵循礼仪,所以今夜,阿斯蒙必须保留虫母的体力,但也是必须服侍虫母一次。
这算是虫母对第一王夫的宠爱,因为对阿斯蒙接受的教育来说,婚前的任何亲近行为都是背德的,只有这一夜,可以用亲密行为让虫母减缓婚礼的压力。
所以,今晚是很重要的夜晚,他也等了一天,试好了礼服之后,他就在心里模拟着,直到晚饭后看见夏尔,他拉着夏尔进了房间,反锁了门,心跳快到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夏尔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的,但是很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问他怎么了?
阿斯蒙把这件事和夏尔说了,忐忑不安的,很怕遭到拒绝。
然而,小虫母同意了,还扯掉了袍子,阿斯蒙因此蒙受了巨大的喜悦,温驯地跪在小虫母脚下,将富裕的虫蜜吃了个净。
小虫母的手指无意识抓弄着他的头发,他情难自禁,险些把一切都做了,好在理智告诉他不可以那样做。
终于尝到了虫母的滋味,让他难以自控,而推倒了虫母,尝到更多虫蜜,虫母还对他温柔以待的时候,他更是感到这一生都不会再比此刻还要圆满。
他要和虫母结婚了。
他的手放在虫母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幻想着那孕囊里面也能有属于自己的虫卵,那么温暖的地方,是妈妈的恩赐,是虫族的骄傲。
会实现的,对吗?
可是他一抬头,却发现小虫母望着窗外,眸子里神色平静,并不像几天前那样急着受孕,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宽纵了他。
到底是哪里改变了,阿斯蒙说不出来,只知道小虫母突然就对怀孕虫卵这件事不那么热衷了,难道是小虫母不喜欢他了?
阿斯蒙不敢去猜,决定还是把那个美好留给后夜。
他刚吃完起身,小虫母就急匆匆爬起来,像是等了许久那样跳下了地板,拍了拍袍子让布料更服帖,也完全把湿润挡住,然后满怀歉意地对他说,“阿斯蒙,对不起,我要出去一趟,你要是等不到我就赶紧睡吧,过一天还要办婚礼呢。”
阿斯蒙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能做的只有笑着同意,“那陛下早点回来。”
然后,亲眼看着他用不太自然的步伐跑出走廊,他跑过的地板上,留下了一路反光的虫蜜,阿斯蒙一直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手紧紧攥住了窗框。
小虫母就算这样了,也要出门吗?阿斯蒙落寞地回屋,门一关上,阿斯蒙坐在地毯上,也望着夏尔看过的那片窗。
明明什么都没有,那他在思念谁?
……就如同自己在看这片窗一样,思念着夏尔?
阿斯蒙闭了闭眼睛,心里猜测会不会是夏尔去找那只蒙面雄虫了?很有可能,但也很有可能找不到。
夏尔应该不会为此逃婚,毕竟,答应了联姻,就等同于拥有了冬蟲族的全部势力,如果虫母退婚或逃婚,会激起冬蟲族的全体震怒。
阿斯蒙知道自己不该欺骗虫母,逼走了虫母最爱的小情虫,这是他做的唯一一件错事,他想,虫母应该不会为此悔婚吧?
可是,如果虫母对那只虫少一点疼爱,就如同对西瑞尔王夫一样相敬如宾,也不至于勾起阿斯蒙这么多怨气。
如果事情真的那样发展了,冬蟲族也会对他失望到底。
阿斯蒙只能期盼夏尔并不是想逃婚,只是单纯出去走一走。
山洞里的光一夜都没有熄灭,天不亮,伊萨罗就出门去给虫母打猎,顺便还从内务部带回来两套新衣服。
今天外面很吵,到处都是来参加婚礼的虫族,伊萨罗飞过广场的时候看见了各位领主,不乏许多深居简出的大贵族、次领主、小领主们,大家纷纷给冬蟲族的长官们道喜,送上一份份精美包装过的礼物。
他们会在圣境等到晚上,等待即将到来的虫母婚礼,顺便,将自己家族的雄虫介绍给内务部,希望能得到虫母的喜欢,也能一步登天。
阿斯蒙作为第一王夫,没有时间在现场应酬,黄金蜂坐在树杈子上假寐,西瑞尔与乌利亚对坐,西瑞尔在笑,乌利亚面无表情。
那边,厄斐尼洛还在处理公务,心不在此,而艾斯塔仍旧在场边站岗,梅塞坐着轮椅也在远处,显然是与军部里自己的旧部下寒暄。
不过伊萨罗注意到,西西索斯不在,螳螂族的领主贾斯廷也没有来,神官好像在和为首的螳螂军虫说什么,表情凝重,像是听到了不好的消息。
伊萨罗没有走过去问,他甚至难以想象如果夏尔众目睽睽之下悔婚,会是怎样的情景。
他只知道,夏尔可以自由地做任何决定,他为了夏尔能豁出命去,SS级的精神力从来没有发挥过百分比的能效呢,或许有机会一试了。
伊萨罗抱着两套衣服回到山洞,放轻脚步,将新衣服叠放在石台上,一套是夏尔惯穿的灰色劲装,袖口和裤脚都做了收紧的设计,方便活动,和他曾经在军营里的穿着如出一辙。
另一套是白色的结婚礼服。
见夏尔还没醒,伊萨罗默默地收拾着山洞里的狼藉,昨夜也是够荒唐的,夏尔蜷缩树藤床上,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湿意,呼吸轻浅,伊萨罗看着他就感到心安,可转念想到广场上那些道贺的虫群,想到阿斯蒙那张看似温和却暗藏锋芒的脸,伊萨罗有些头疼。
“唔……”夏尔忽然低吟一声,睫毛颤了颤,他似乎梦到了什么,眉头拧起,手在空中虚抓了一下。
伊萨罗立刻覆上他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夏尔瞬间安定下来,重新沉入梦乡,只是这一次,他下意识地反扣住了伊萨罗的手指。
伊萨罗笑了笑,任由他握着,另一只手轻拂开他额前汗湿的黑发,用手给他扇着小风。
过了会,他离开,去整理凌乱的垫布,将带着露水的野果和清甜的花露水放在离夏尔不远的地方,做完这一切,他在洞口,背对着洞内那道沉睡的身影,望着远方圣境里的热闹,心里仍然有不好的预感。
阿斯蒙怎么可能不在?现在一想,昨晚夏尔也是突然出现的,在那之前,夏尔是从哪里出来的?
难道是从阿斯蒙那里离开的?
外面广场喧嚣的吵闹和道贺声隐隐传来,每一阵风吹过,都似乎带来了婚礼的脚步声,提醒着那个无法回避的时间点正一分一秒地迫近。
伊萨罗沉默了许久。
日上三竿,阳光终于偏移,一缕斜辉直直投射到夏尔眼皮上,他浓密的长睫颤动了几下,蹙着眉,不太情愿地从深沉的疲惫与满足中挣扎着醒来。
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清晰地向大脑传递着昨夜的过劳,尤其是腰腹以下,酸软得像被拆卸重组过,他闷哼一声,想要撑起身体,却发现手臂也没什么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