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鲛泪_作者:水煮蛙(17)

2019-06-10 水煮蛙

  说着还一边伸手将东西拿回,却没想到他覆在自己手上开始掰离她的动作更快。

  “这个不好看,”他在她怔愣的那一刻握高了螺笛,有了几分神采的双眸却冷寒得厉害,“等回程来,你就不要了吧。”

  待白荼再随他突然挥舞的动作移开目光,那曾被当作乐器奏响的白色长螺,已经呈大弧度从天而降,扑通落入不远处那崖壁之下的海水中。

  “你……”被他突然抢了东西扔掉的白荼瞠目结舌,指向他竟平静无波的面情,气得没话说,最后还是愤懑轻哼着转身,“不给拉倒。”

  宁可扔了她喜欢的东西,扔了对他的念想,他始终也不肯在心里真正容纳她……这样的认知实在伤人。

  ☆、第七章

  当天入夜,行船还需一夜才到达陆上时,窗外寒风呼啸,船舱外的长廊上却争执声琐碎,侍卫被叫进屋来问原因时,陆煦则正在服用汤药。

  “殿下,我们一直劝白姑娘住您这儿的,可她非要呆在近风口的外间……”侍从忐忑地禀告,而他只是平静服过药,继续披着大氅坐于摇椅上,翻看起书册。

  “随她吧,”落在侍卫身上的目光一顿,再看向书册时,却又才道,“把我这里的炭火都挪去。”

  “啊?”才准备转身告退的侍卫不禁又是一愣,“那您怎么办?”

  椅上的男子却安然催促:“不必管我,你们去吧。”

  没过多久,才搬出去一会儿的暖炉和炭火盆又被侍卫拿回来,跟着进来的还有怒气冲冲的女子。

  “炭火生了满屋子,你们都想热死我!叫我自己愧疚地送回来,叫我觉得特别对不起你?虽然我确实对不起……那也是你先!”白荼一瞪尚在摇榻上看书的陆煦便激动道。

  陆煦抬眼一瞥她,幽幽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回去休息。”

  自己一肚子火,他倒不紧不慢,白荼不禁学起妇人撒泼一般,不请自来地稳坐到一旁的位置,道:“我就在这儿休息!你不是让那些炭全送来我身边吗,那现在我来这儿,也要把你烘干个透!”

  陆煦也由她久坐,即便整个屋子当真干燥起来而令他止不住咳嗽,她则悄然执铲,扑熄了几炉。

  待终于平复了些心情,她再看他时,他正在向水缸里自己的真身投食。

  看起来就笨头笨脑的丑锦鲤,只余躯壳的真身,全靠她渡灵力才得以如同普通鱼类一样呼吸,但躯壳终究是躯壳,她不是不担心,那躯壳距离陆煦太近,迟早会被当作不吃不动,只呼吸却一直活着的妖物。

  有些心虚的她赶紧叉开话题,试图拉回他投向水中打量的目光。

  “其实,其实京都这一行你大可不必去,兰屿多好,有花有树有干净池子……你再这样颠簸着去了,对身体多划不来,”当下她最不支持的,便是看他在生命即将如火熄灭时还奔波不断。

  两年前她陪他走上兰屿时,兰屿尚且是荆棘丛生的孤岛,而今成了海面上远去的幽静天堂,她不愿那里最后还是成为他的记忆。

  她同他都曾待过的净土,同样是她不愿离开的地方。

  他却有不需说理由的坚定:“我必须去。”

  无非那么几个理由,令她一想便烦躁不已。

  “去干什么?”她不是没劝过他不要远行,他却逼她直揭他伤疤,“去见人?可你明明说过再也不要相见的话,我真是看走了眼,食言食得这么随便。”

  因为昔日的恋人变心,如今面对成了齐国君主的兄嫂,岂不是该避得越远越好。

  可他竟还是难以放下。

  “所以我这不是也得了祸报,”静静放了书卷,陆煦起身亲自去准备茶水,说的却是她一时难以理解的话,“因果祸于心结,你如何懂。”

  她已疲于参透他的心思,非直戳事实没放过:“因果?我才不要你为什么事得什么祸什么报呢!什么心结……其实都是想见人,直说就好了。”

  他斟茶的动作一顿:“既然你知道,便已不必再跟着我。”

  “你……”白荼只觉被他噎得难受,索性顺着他的话针锋相对,“好啊,你不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还想着齐宫里那一位……”

  “随姑娘如何想,”此时的他扭头直直看她,只是船舱里光线并不足以她看得够清楚他僵白的面情,生疏的称呼自耳边刺痛她,“船明早黎明便到岸,你若想去海市便去,回兰屿便回,兰屿别院永不亏待皇城派出的贵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