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对别人都很好!”白荼哪里指的是他王府的驱赶,凡间住所她当然想走就走,只是不愿见他对她漠然罢了,于是也直截道,“你对我就差远了。”
她垂下头,唇瓣微撅,孩子气的模样倒弄得对旁人确实都一副翩翩君子模样的陆煦也不觉起了分愧疚,可还是习惯性去驳她:“你总会想走。”
白荼答得坚定:“不会。”
他只好顺她的话问:“要是让你在这兰屿留一辈子?”
自从顶着闲散亲王的头衔离京,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病死孤岛,或许就这样无声息离开都罢。
可眼前这个最后都缠他不得安宁的女子,叫他实在没办法。
而白荼也确实乐观到他无可奈何,会猜测他的心思,也能对一句无心之问都能拍着胸脯保证——
“没关系,你不就是想让人家都和你一样在这儿待完半辈子。你要是什么时候想出岛了,我带你悄悄去就好了……”
只是才一出水,四目相对着一惊一乍,她才又拍了自己额头一记缩回水下,这回连下巴都没进了水里,而岸上的男子已愕然背过身,背过姣好的光晕,耳根疑红。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水面荡漾起来...蛙蛙要花式泳~~
☆、第二章
益王府的日子平静得只有不分年月的白天和黑夜,可这种情况总是除去几个常常告假出海的侍仆,现下结伴回陆上的侍仆特别多些,白荼见状这才掐了指头算日子,而今日正是海边渔民兴盛的海市节,一季一次,期长便有三日。
秋高气爽,凉席加书册,她不是不向往话本子里男女相识相恋的桥段,只不过自己跟陆煦少说也两载过去,这人还是对她漠视得可以,不过谁叫这是自己曾亦作的孽,如今被折磨得也难熬。
关于如何请示或撩拨着一起出远门,整整想了一天,直到太阳落西山才推门而出,再现身在另一厢房内则被黑暗包围,榻上早早入眠的男子呼吸声均匀。
顺着窗台钻入的微弱月光,小心翼翼沿榻边坐下,看男子的面庞朦胧中柔和雅静,早已忆不起是何时何地便起的情愫,仿佛也有一种柔和的吸引力量,让她一颗妖心融化。
指间轻轻婆娑那面庞轮廓似乎还不足矣,白荼蓦然想到上岸时看见的年轻男女,浓情蜜意时总是紧紧相贴,就像……
她弯下身,因带着好奇的忖度,从而以极近的面庞相对榻上之人的,那仿佛气息相互的相吐,霎时间痒得她心神荡漾地颤了颤身子。
与此同时,枕间的面庞骤然蹙动了眉头,再于她来不及躲避时睁开眼,当场惊愕地瞪大了双目。
“你——”
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哑然,再无害的目光也会在这场景下暧昧窘迫。
最终还是陆煦带着倦意先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白荼先是微愣,而后倒回得理直气壮:“又没人拦我,我当然想进就进了。”
姿势窘迫之下,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解脱的陆煦只好强撑起身子,于她下意识退开些距离时垂头轻叹。
“以后不要这样,”睡意渐去,他不得不沉声加以告诫,“益王府给不了你名分,你不至于让人知道这些的。”
与其道是不必让其他人知晓,更不如直说不可过多逾越。齐国民风女教德仪繁多,普通人一听便知是替她考虑避嫌之事,只是他低估了白荼对他的排斥所特有的一份没心没肺。
但眼前女子顿愣后心急的重点,却永远在他对她当下的态度上,既将礼数矜持扔在了脑后,也不退却,故而只是沉吟片刻便扯唇一笑,反倒疑惑地对着他道:“陆煦,你这人真奇怪,我明明才答应要你留一辈子益王府的,你还跟我说个什么名分。别人知不知道我留下又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我欢喜陪着你就是了。”
或许她是真的不懂世俗眼光,又将他明明随口一提的话当了真,他拳打棉花,她总能抬眼一副无邪。
陆煦突然觉得,无论换多少方式同她说话,都难以替她扭转些心思。或许是也被动习惯了她的执拗,他不得不从当初两人初识时他的排斥,再平静地转为习惯性的一句句告诫。
如今的他除了空有一身看似高贵的皇族血脉,已经给不起别人任何人承诺,更不用提有什么资格去承受被人一直相随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