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怕那云霞即刻就要散去,来不及看他挥鞭似的,话声未落,身形已动。那云骨鞭由云珠而生,云珠乃元古上仙之魂所聚,恰似一心,既可成最柔软之物,又可成最坚硬之物,刚柔之间,亦存乎一心。他手中的云骨鞭此时宛如柔弱无骨的柔荑,在空中舞动起来,便如一条洁白的缎带,飘飘扬扬,袅转如风,恰似他心中哀婉情思。风声不停,似在耳边低低哀鸣,他心中的哀思渐渐如潮浪一般涌来,那云骨鞭便好似迎风生了劲力的春草,虽是芊芊美弱质,却刚劲无匹,恰似他心中磐石不转,沧海不变的深情。他似要将他心中所有的爱嗔痴都注入此时的一转一动一挥一定,以求片刻的迷醉与解脱。
“穹彤。”他终于舞不下去了。他喃喃呼唤着这个魂牵梦萦的名字。这名字仿佛一座巨山,一下子将他挺直的脊梁压弯了。他骄傲的双膝跪在了地下。心力一散,一条云骨鞭立刻又成了无数细小的云片,流连于他身侧,他轻轻一叹气,目中落下泪来,那些云片不忍见他这番模样似的,立刻往四处消散了。
☆、一双璧人
他缓缓抬起双眸,望向天边,天边的云霞已自散了,空余一片青色的天穹。他凝视着那越来越沉寂的一片青色,似是要望穿那一色,求得方才那似是被它掩了的七彩霞光。渐渐地,他的眸子也沉满了这般凝止沉重之色,似是一潭再也化不开的深潭水,他的面上露出绝望之色,他终于低下头,哀哀叹了一口气。
“谁?”正当她低头的一瞬,忽觉不远处有一个人影闪动。衬着目中的星泪点点,一个熟悉而飘渺的身影,更是如梦似幻,仿佛乃是从那布满七彩霞光的天际,幽幽飘至人间。于此一瞬,他只觉得整个人忽然像是受了雷击,一下子便瘫软下去,他的双眸却是精光四射,仿佛要从眼眶中蹦落一般,他只觉竹林之中的千竿幽影,都似已随着那人影在晃动。
“穹彤!”这一声呼唤一出口,他的元灵之中便好似凝聚起一股巨力,他忽然从地上蹿了起来,朝着那竹林中的幽影,一路狂奔。
“穹彤!穹彤!。。。。。。”正是多一步便要追上那女子之时,他的呼唤声忽然停了,因为他已瞧真切了。虽只是看到了背影,虽很是相似,但他又怎会认不出这魂牵梦萦之人?他望着那背影,目中的哀绝之色,越来越浓,他似已无力担负,他猛然转过身,像是逃命一般,发足便要疾奔。他却忽然如受了电闪雷鸣一般,脑中那沉沉的青色之中,忽然露出一小片清明之色。他猝然又是一个转身。
“何人在此?”他的目中蕴着雷火,他的语声中已是雷声轰鸣。
那女子像是被他的语声震得浑身一颤,她边转身,边已朝他拜倒。
他一见那女子的装束形容,亦是浑身一颤,他不自禁便脱口道:“穹彤!”
那女子似是没听到他的话,只顾微微低了头,跪在地下。
“不是!你不是!”他目中那痴痴的绚丽之色忽然散开了,仿佛烟火之四散,满是哀绝的眷恋。
“天主容禀,小女子乃是木石岛之人。此番乃是求请天主赦了木石岛之罪。天界大战已是前世之事,木石岛却是世世代代皆为奴役之岛,此事是否有失公允?。。。。。。”那女子此时神魂初定,见天君这般情急,心中虽又是不忍又有些惧怕,但念及木石岛之事乃是不得不为之事,便仍旧将所求之事,细细道来。
“念在你于故土一片忠诚之心,我可赦你擅入天宫之罪。只是这木石岛。。。。。。”天主的目中满是怜悯与无奈之色,他似是不忍心再往下说。
那女子面露犹疑之色,似是既想继续相求,又怕为难他,她正左右为难之时,忽听得身后一声呼唤:“父主!”立时便有一个人,跪在了她身侧。
“云锦!”天主面上的惊异之色并不浓,他心中早已料到了此事。若非云锦相助,这小小女子,如何能不止入了天宫,还能穿戴得恰与穹彤无二,只是他此时心神俱伤,又对木石岛多有牵挂与不忍之心,是以并不相责。他见他们好似一双璧人,云锦的面目神色又依稀与他母亲有些相仿,他不自禁便起了幽幽之思,他恍惚见到了自己与自己的心上之人,两相依偎,不肯舍不愿离。天主正自神思游离,却听云锦道:“疏影乃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还请父主赦了木石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