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玦讶异的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已经把自己折磨的不成人形,满身的酒气,消瘦的脸上,眼窝深深陷着,眼底的青黑色那样张狂,赤红的双目又怒又恨,脸色暗淡的像乌云蔽月般,头发就这样零乱的披散着。
她看着他落泪,夏侯长歌却一把掐死了她的脖子,咬着牙根恨道,“你还知道回来?”
力道不大,她轻易就解脱了他的钳制,一把抱住了他轻颤的腰身,泪水濡湿了他已经褶皱的衣襟。她闭上眼睛,倾听着他如雷鸣般的心跳,那是嘶怒的吼叫,但她只听到了凄凉的绝望。
她宁愿他平静的不屑一顾,或是冷嘲热讽的戏笑,也不要他像现在这样,崩溃绝望。
她抖着苍白如腊梅的唇瓣,抬眸看他,“长歌,带我离开这里吧,我累了,真的好累。”
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又为何要这样折磨他。
夏侯长歌愣了愣,食指抬起她尖尖的下巴,心跳骤然像一阵疾风狂雨般,终于收歇,他周身的怒气已慢慢褪出,剩下的只有自嘲自讽,“昔玦,你真的很厉害,短短一句话,居然让我这些天的怨恨全部烟消云散,”指上的力道加深,紧紧捏着,眼睛迸发出警告的光茫,“如果你再敢离开我,我真的会杀了你。”
抚上他憔悴的面容,昔玦哽咽着摇头。
似乎不想听到她的答案,他霸道而带着掠夺的吻辗转在了她的唇上,伴着浓烈的酒气,昔玦无力的回应着。
只愿从此尘世万千沉浮,繁花不落,终其一生,你我不离不弃,相依相偎。
***
从美梦中醒来,昔玦第一次感觉这样奇妙,明明身体酸麻疼痛的如在地狱般煎熬,但却是笑着醒来——她转过头看了眼床榻,顿时松了口气。
这个男人真的很像野兽,好像永远有用不完的欲望,想到这些,脸上一阵发烫。
笑叹口气,何时变得娇羞的像个小媳妇了,她从前都是在满眼的怒意的醒来,然后看见他正笑容满面的撑头看她,
“色狼。”
“人类真是会冤枉狼,就算它好色,人又怎么会知道?”他摇头失笑,回答的合情合理。
她瞪着他冷笑,“就算不是色狼,你也是个色中饿鬼。”
他却在她额上亲吻一下,同样笑吟吟道,“我不饿,被你喂饱了。”
这些往事,现在回想起来,更加让人脸红心跳,昔玦拍了拍脸,决定阻止自己胡思乱想下去。她起身披了件衣服,旋首在屋里打量了一番,竟有些小小的失望,这个男人还真是消失的彻底。
着鞋下地,却见他从外面走进来,半倚在了门框上,颇不正经的吹了一记口哨,笑得暧昧,“你是在我怀里醒来最晚了一个。”
昔玦气得腮帮鼓鼓,很想给他一掌,但旋即被他拦腰抱起,
“干什么?”她惊恐怕揽住了他的脖子。
“去外面晒晒太阳,怕你会发霉。”他朝她眨了眨眼。
春光湖色,青草绿地,和煦的春风抚过杨柳,惊扰一池湖水,潋滟旖旎。如此美景,却不及璧人相依——夏侯长歌随意的躺在绿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身边的昔玦轻轻揽着他的腰,把头枕在他的胸前,两人双手紧握,似天作的画卷,就这样倾入人间佳景。
她一向喜欢听他的心跳,沉稳有力,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只要他抱住她,她都会特别的心安,那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来自彼身,泌入心脾,从此便一发的不可收拾。
这样的气氛,谁也不愿意打破,她闭着眼睛,微微跳动的睫毛划过他的衣裳,这样的距离,从不陌生,却是第一次让她感到舒服。
抬了抬眸,他亦是闭上眼,唇角还是喜欢弯着,感觉到臂弯中的女人在看自己,他笑意更浓,用力揽了揽她。
昔玦撑起了上身,想了很久的话,还是决定问一问,“夏侯绝伦审判那天,你会去吗?”
虽然仙帝一再强调:夏侯绝伦是神族的人,理应由神族决定他的生死,但昔玦的离开,也就说明了她的决定——其实夏侯绝伦的功力已废,与废人没有区别,死对于他,只会是一种解脱。
当年之事早已远去,即使是月榭和丘陷,如今生活的美好,她想他们早就放下了,所以,真正与他有着不可磨灭的仇怨之人,也只有夏侯长歌。
看着自己的母亲惨死,对于一个孩子来讲,是怎样的回忆,她比谁都清楚,而且侩子手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