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炀点头,“都查清楚了。”
迟澈之轻轻拍了两下乌炀的肩膀,“麻烦你了,回头好好谢你。”
乌炀微微叹气,“嗨,跟我说这。”
迟澈之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事迹很快就通过检察院领导传到了迟老爷子耳朵里。
老爷子气得在电话里大吼:“混账!你他娘的给老子滚过来!”
迟澈之挂断电话,又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女人惊疑不定地问未婚妻是否是真的,唐逊和他有什么关系,整件事到底怎么回事。他听得头疼,只说:“这是我的事儿,你别操心。”
雨还在下,且没有丝毫停下的迹象。天光微亮时,迟澈之回到了家中。
他趿上那双猫咪拖鞋,缓缓地坐在了沙发上。迟译一夜未睡,站在楼梯间看了他一眼,又悄悄回了房间。
迟澈之抚着眉间拧成川字的褶皱,极力压制着情绪。良久,他睁开眼睛,起身走上三楼的房间。
推开门便看见一扇落地窗,雨水在玻璃面上蜿蜒。西边壁炉上有个玻璃小箱,罩着一个看上去很旧的塑料瓶。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副塑封过的素描,框在白色相框里,画中的男孩靠着墙,戴着耳机,扬起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用牛皮纸裹起来的画立在墙角,上面有道签名。
他刚搬进来时就把这空气瓶和素描这两件“藏品”从四合院带了过来,而从英国带回来的真正的藏品却一直锁在东厢房的柜子里,直到与晏归荑重逢才拿了过来。但他没能把那幅画无题的画挂上墙,只看了一眼便重新包上了。
迟澈之每每情绪不好的时候都会来这个房间,待上一小会儿,整个人就彻底平静了下来。春天听窗外鸟鸣,冬日听炉火燃烧,这里是他的自留地。
此时此刻,这个房间也无法让他冷静。他看着那幅包起来的画,想点燃壁炉烧毁它,烧毁他的恨与悔,不甘与痛惜。
他终究没这样做,毕竟有个人比他更有资格这样做。
*
“好吃吗?”李女士小心翼翼地瞧着对面的人。
晏归荑舀了一勺粥,笑笑说:“还行,就是甜了点儿。”
她醒来便闻到红枣的味道,循着香气到厨房,竟看见李女士在煮粥。要让李女士下厨实在难得,她心里又暖又酸涩。
等她喝光一碗粥,李女士说:“再吃一碗?你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多吃点。”
晏归荑摇头,“吃好了。”
李女士斟酌了一番,开口道:“归荑,妈妈过去对你……”
晏归荑打断她,“妈,我现在不想听。”
李女士的笑容僵住,顿了顿,她又说:“迟澈之说你醒了让我告诉他,我给他说一声?”
“我自己打电话吧。”
“我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今天不去公司……嗯,好。”
迟澈之挂断电话,接过阿琪从窗户递过来的信封,点了点下巴,“谢了。”
“谢什么呀,你帮我的事儿还少吗?”阿琪笑了笑,挥手说,“快去吧。”
迟澈之过来的时候,李女士已经出门了。客厅里只剩一对男女,他们默默看着彼此,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还是晏归荑率先打破了平静,问:“喝粥吗?”
“不饿。”
“哦……你坐?”
“葡萄。”迟澈之顿了顿,“我们谈谈?”
她垂眸笑了笑,“谈什么,不是谈过了。”
“有件事我没告诉你,唐逊那幅画在我那儿。”
晏归荑一怔,很快便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哪幅画,沉默了一会儿,说:“噢,我可以看看么?”
车行驶在路上,晏归荑看见面前的驾驶台上放了一封信,问:“这是什么?”
迟澈之瞥了信封一眼,“有人写给你的,现在要看?”
她没有答话,直接拿过来,抽出信读了起来。这是小苏写的道歉信,或者说忏悔书,字迹工整清晰,没有一道删除线,也没有一个错字,感觉是修改多次,最后又重新誊写了一遍似的。
晏归荑看着看着,忽而笑了一声——她独特的讽刺的笑。
阿琪做事很妥当,内容令人满意才会把信交给他,而且他着急着见她,就没有看信的内容。听见她冷笑,他不由得蹙眉,问:“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