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那个人开口,是与辛深河一模一样的声音,“你是谁?”
辛深河盯着镜子里的人,强作镇静地反问他,“你是谁?”
那人听见辛深河的声音,像是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一样,大笑了起来。这次他的笑是那种极其开怀的笑,以至于镜子都跟着不住地颤抖,“我是你。”
辛深河对他这个回答像是早已经有了猜测一样,点头认同他的话,“嗯,你就是我。”
镜子里的人却不满意辛深河的话。
镜子里伸出两只只瘦骨嶙峋,青筋毕现的手,恶狠狠地扣住了辛深河的脖子高高举起,“你杀不了我,谁也杀不了我。”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袭上来,辛深河却连本能的挣扎都没有动。或者说,他感觉此刻,自己的身体再一次不属于自己,而不过是被丢在角落的傀儡娃娃。
那只手的力道很大,像是要把他的喉咙揉碎。如果说一开始的力道只是被一个成年男人掐住喉咙的疼,那么之后的力道就是在他的脖子上套了一个铁环,不断收紧的疼痛。而这种疼痛还在越发地加剧——
叮。一声清脆的敲击声从不知道哪个角落响起。
叮,叮,叮。三声有节律的敲击声响起,之后像是一个信号,带动了其它声音,一同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一时间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这些声音起先只是像是小孩顽皮敲动碗筷的声音,后来这些声音逐渐变大,像是惊雷贯耳。这些声音开始听起来还有些七零八落,到后来随着越来越快,逐渐变得整齐而响亮。
喀拉。
像是有什么应声碎裂。
紧紧卡住辛深河脖子的手力道忽然松开。
辛深河大口呼吸着从口鼻涌进来的空气,像被重新灌注了灵魂一样。身后传来的是人的脚步声,渐渐靠近了过来。
“现在知道怕了?”来人语气薄凉,先吐出了一个问句,随后又像是安慰似的,“它伤不到你。”
缓过神来,辛深河才抬头,看见在他面前的这个小东西,竟然还是位老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其实主线之一就是揭秘男女主究竟是个啥玩意儿
女主的过去大概出来了
所以接下来就是男主了
第26章 楼梯
是他们进入黄金镇之前遇到的那只东西,辛深河还记得舒菀称其为白鵺。
单长山有鸟,如雉,文首,白翼,黄足,名曰白鵺,食之已嗌痛。舒菀说过它好像是可以辨别人的善恶的。
“她还真是没完没了,”舒菀看样子像是赶过来的,身上还穿着他在酒店里看过的那件一次性睡衣。她看着那只浮在半空中的小东西,神色多少带点不虞,“这客栈待不了了,明天我们就走。”
舒菀过来以后,那只小东西开始变得乖觉,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像是生怕被谁给打了似的。辛深河心里明白刚刚作怪的恐怕就是它了,有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靠近舒菀。
“你是猫头鹰么,一到夜里就不安生。”舒菀走到白鵺身边,顺着它背上的皮毛往下撸了一把,也不知道她是在和自己说话,还是在和那只形状奇怪的小动物说话。
辛深河也颇觉得不好意思,自进到黄金镇里来,她多次救他于危难中。承不承她的情是其次,但怎么说都是给人添了麻烦。思及这一层,辛深河诚恳地说了一句抱歉。
舒菀应下了这句抱歉,今晚的意外就算揭过去了。那只小东西察觉了舒菀没什么恶意,蛇一样的尾巴绕着舒菀的胳膊打了个圈儿。舒菀捏住了它尾巴根儿,把它抱了起来,让白鵺的脸正对住辛深河,“它像不像人的脸?”
辛深河却不是太认同她的这个看法,它的脸太过于狰狞了,看上去更像猿猴一些。心中这么想,他也就这么说了出来。
舒菀却不以为然,“人要狰狞起来,比它这副模样还要狰狞。”说着,她捏了捏白鵺的尾巴根,让它露出一个呲牙咧嘴的表情。
辛深河看着它呲牙咧嘴的模样多少有些发怵,有意识地离那只小东西远了一点,“那得多坏的人。”
“也不用太坏,”舒菀垂着眼睛看她怀里抱着的白鵺,“普通人坏一下,就够你吃不消的了。蒋斯年不是坏了那么一下,就把我们带到了那样的地步。”
辛深河不明白她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