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他再抬头时,发现原来没有出现错觉,前面几步远的位置可不就是刚分别三年的知交挚友嘛,顿时惊喜的语无伦次,趔趄地向谭璇走去。
“真的是你,阿裕!何时回平江的?伯父伯母的灰骨可曾安葬妥当?”
谭璇同样为乡路遇故知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老朋友终于能摆脱苦役身份重新开始新的人生之路了,怎会不为其感到欣喜。
“嗯,我年前冬月回的老家,趁清明将他们的灰骨顺利葬进祖坟,你呢,子瑾?”傅裕一个七尺大汉子为意外重逢红了眼眶,声音哽咽道。
也许此次重逢的意义对他格外不同吧,说新生也不为过。
“此处不是说话之地,走,去我家!咱们慢慢谈。”谭璇步上前拍拍情绪过于激动的傅裕欢喜说。
因春光大好,从祖坟回来的路上直接步行赏春,现在有好朋友在,便直接向辍在后面的车夫招招手俩人乘车向平江巷而去。
车中傅裕得知好友竟是为祖父守制在家,一时不胜唏嘘感慨人生无常,前半生经历过大风大雨时至今日心胸不比往日狭隘了。
谭璇自然想从傅裕口中打听清河县近年的情况,相比对江城的感情,清河县要深的多,尤其挂念离开时尚未完工的滩田还有九莲山下的兰草生态远。
对其迫不及待的问询,傅裕咧嘴笑了笑,就猜对方会问那些问题。接下来便将谭璇走后清河乃至清河郡城发生的变化一一告诉于他。
建塘围田工程已经完成,正如谭璇当初意料到的,有些近海之地盐碱化相当严重,里正直接在上面种起桑树让周边百姓养起蚕来,经济收入很是不错。
经大家一致决定那些栽上林木的土地今后就不再换回稻田,一则可以减缓海风对百姓房屋的破坏之力,另一方面能改善附近盐碱化而且挣的银子丝毫不比种稻少。
兰花花魁大赛在谭璇做主第一次举行后,接下来一年比一年热闹,如今周边府郡宦官大户也都会来瑾园购置稀罕的兰草,尤其是谭璇曾叮嘱过张老爹瑾园中的兰草孤株盖不外售,只允许观赏,不少兰草酷爱之人不远万里跑到清河来赏兰草。
九龙镇因为滩涂几万亩良田和声名渐起的兰草生态园成了闽地的香饽饽,换作现代就是一张宣传名片。
谭璇获悉清河县如今的现状非常良好,心头自豪加欣慰,那也是自己的一个孩子啊,如今有出息了能不骄傲吗。
得知傅裕在平江还没有固定的落脚之地,只在城郊租了小院落于是便让其放心地住在自家府上。
问起他今后的打算时,傅裕苦笑说他的童生身份被夺去如今没田地的平民一个,只能从做小本买卖开始。
谭璇想了想,不如先让他在平江纸坊铺子里做事,到积累一定的资本若想离去便随他,同明锦商议后自是赞同其决定。
清明一过,谭璇守制的期限便到了对能否起复完全没丁点担心,这一年来和家人举在一处不想再因赶路问题和他们分开,因此内心里是非常希望能调回京都任职的。
直到七月份仍然没有起复的消息,这时谭璇才急躁起来,连田昀和也觉得有些不正常,按说自己的守至时间也过了但也没有丝毫动静,难不成京都发生重大变故了?
正当甥舅俩各种猜测时,平江府郊外的报国寺钟声响起,立时两人恍然大悟原来当今圣上驾崩了。
田昀和反应过来,立马红着眼眶跪在地上朝京都方向磕三个头,慢半拍的谭璇也立即学着舅父的模样虔诚地哀悼他们圣明的先皇帝。
知道老皇帝驾崩后,两人也不着急起复的事情了,不过估摸也快了,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名正言顺登基,程序虽繁琐但没人出幺蛾子闹事会很迅速。
果然八月底时两人的起复诏书便下来了,田昀和为礼部尚书加封太子少傅。
谭璇的职位倒有些出乎意料户部郎中,从一名七品县令直接跳跃到正五品京官,简直是官升三级也不只啊。谭氏族人知道其起复后的官职后,纷纷道贺,门槛恨不得被踩破。
谭墨夫妇更是喜的整日笑不拢嘴,若不是他们尚在孝期,铁定要摆酒祝贺了。
□□月的天凉爽适宜,街道调令后,谭璇和明锦不再耽搁着手打点行装。不放心大儿子十六独自留在府中,谭璇让傅裕临时住进自家府中帮忙照拂,傅裕自无不应。
考虑到棉棉年岁尚小,本来按照计划推迟一年再进京的,但起复诏书迟来几个月谭璇决定不再等了,从平江到京都官道顺畅只两个月的路程,觉得仔细照料应该无甚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