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一个少年浑身大汗地跑过来,抓起遮阳棚下的一次性纸杯,从饮水机里接了杯水,一口灌下。
“石岩……1205……”孕妇看着少年胸口的铭牌,笑着问,“小哥,你是新来的?”
石岩没有理会她,仰头喝下第二杯水。
孕妇自顾自地接下去,一副要交流感想的架势,说:“我叫范维维,来了快一年了。你是因为什么理由被判了死刑呢?”
石岩阴沉着脸答:“杀人。”不知为什么,这个女人的笑容让他觉得不舒服。
范维维听到煞气沉沉的“杀人”两个字哆嗦了一下,轻轻地拍拍肚皮,仿佛在安抚肚中的胎儿:“这个哥哥真暴力呀。”
石岩没作声,第三杯水喝了一半,把剩下的半杯水迎头浇到自己脸上,拿手随便抹了抹脸上的水和汗。
“我是因为做猎头,才被判的死刑。”范维维本着来而不往非礼也的原则,主动告诉他自己的情况,并抱怨道,“把合适的人送到出钱多的人身边去,你看对大家都好嘛,我真是想不通为什么要判我死刑。”
石岩也想不通做猎头是犯了哪条法律,想了片刻,明白了,冷冷地说:“你是人贩子。”
男女失衡,给人贩子提供了巨大的市场。拐卖孩子古已有之,但从来没有达到像现在这样猖獗的地步。更下作的是拐卖男人,一般卖得出好价钱的男人体格健壮,买家买去了也没有能力驯服,稍不小心还可能反过来被男人打杀,于是人贩子拐到男人,头一件事就是下药,把人给毒傻了,让人一天到晚除了痴笑什么也不会。到了晚上需要他们履行“男人的义务”的时候,就没有节制地给他们喂春/药。
家里有长得漂亮的男孩子,当家长的就时刻不能把吊在半空中的那颗心放下。石崖四岁的时候,曾经在家门口被人用一个小蛋糕拐走,妈妈发觉之后操了一把菜刀就冲出去,追了三条街才终于在火车站前把弟弟截回来。后来妈妈没了,长兄如父,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就轮到石岩来承担了。
人贩子会被判极刑,真是一点也不冤。
“哎呀,说话别那么难听。”范维维掩嘴笑道,“我不会把人拐到山沟沟里去,只会把人往高处卖。这不就跟猎头的工作一样吗?小哥,你犯事之前是做什么的?要是早点碰到我,我给你牵线到一个大富大贵的人家家里,你还用得着杀人?”她用看着货物的眼神看着石岩,看他的长手长脚,看他的英挺面孔,看他被水打湿的性感喉结,可惜地说,“小哥,以前真没人找过你?你起码值这个数。”
她伸出一个手掌,五根短胖手指摊开,说:“五百万啊,就这么没有了。”
这个人真是做人贩子做出瘾了,经历过一次死刑还不悔改,分分钟职业病发作要给人估价。
如果不是她怀着孕,石岩发誓一定要揍得她满地找牙。
他转身就走,范维维还在身后说:“小哥,这就走了啊?我们既然同做了天涯沦落人,以后要多互相关照哦。”
石岩蓦地回转身,手中纸杯照着她的脸摔去,高声怒斥:“谁和你是同一类人!”
第13章 生物学母亲VS代孕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 柳思思这个名字太奇怪了,老是让我联想到柳如是和李师师,画风好像和这文的背景不搭的感觉,就给换成范维维了。
哎,关于为啥16号的更新又拖到17号,我能不能装死……申请装死。
空纸杯在范维维脸上弹了一下,轻飘飘地滚落在地。
范维维被拂了面子,脸上就不好看起来。她一把攥住石岩的手腕,说:“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你这种臭脾气的男人,经我的手倒卖出去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哪一个不是被我治得服服帖帖的?我不信今天就治不了你了!”
她的双手骨节粗大突出,力气奇大,比之壮年男人不逊色分毫,攥得他手腕生疼。石岩铁青着脸:“放手。”
范维维挑衅说:“怎么,想打架?”她挺了挺肚子,有恃无恐地说,“我肚子里的可是所长重点关注的课题成果,你敢动我一下试试?信不信今天就把你遣送回去?”
“啊——”的一声女声尖叫,将站在操场另一端聊天的陆追源和孟欣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