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与方小镜商定了采用牡丹芙蓉的绣样,又挑了四合如意纹镶在花朵四角,袖边裙边用牡丹绶球花纹点缀。
因徐夫人自觉每日闲来无事,便邀方小镜得空便来将军府,二人一起赶制,进度还稍快些,方小镜爽快应下。
董大娘送方小镜出府之际,又嗫嚅提出酬金微薄一事,方小镜反而宽慰她,自己夫君会赚钱,帮夫人做的这件衣裳只当练手罢了,再者夫人一厚本的绣样集,学费她也不会付呢。看到董大娘愧疚之色减轻了些,方小镜才转身离开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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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牧从将军府出来后,径直回了家。
推开自家大门后,立刻觉得不太对劲,堂屋门大开着,鸡舍下多了碗口粗的一只木笼,赵牧轻轻走近,才发现里头装着两只蛐蛐。
赵牧蹙眉,朝堂屋走去,还有三四步的距离,突然从屋里飞奔出一道黑影,双手捧着什么朝鸡舍奔去。
“唐星楼,你竟擅自闯入我家。”
唐星楼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呵斥,将手中物事小心翼翼投入木笼,朝赵牧兴奋招手,
“慕兄快来看,我又学会一项技能。”
赵牧顿生一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无力之感,正事还未办成,只顾吃喝玩乐。但他心知唐星楼不能靠打,要靠哄,于是他作出兴趣满满的模样走到鸡舍旁,耐着性子问道,
“什么手艺?”
唐星楼指着脚下木笼,笑得犹如村头傻二狗,
“斗蛐蛐!”
赵牧差点气晕过去。
在唐星楼的再三要求下,赵牧给他的宝贝蛐蛐投喂了两粒米饭,唐星楼才乖乖随他进屋。
屋门刚被掩上,室内一片漆黑,赵牧厉声质问,
“为何突然出现在我家?若是我娘子先一步回来可如何是好?”
唐星楼适应黑暗后,从桌上竹篓里捡起一只柿饼咬了两口,甜得他眉舒目展,
“反正她已知道我,来你家又有何不可。”
赵牧看不惯他的漫不经心,抬腿踢他一脚,
“离我娘子远一些。”
唐星楼满嘴的柿饼还在咀嚼,听了赵牧的话似是被噎了一下,目瞪口呆看着他,紧接着便剧烈咳起来。
看唐星楼咳得面色通红,赵牧才懒懒伸出手掌在他背上大力拍了几下,又将茶壶递给他。唐星楼咕咚咕咚大口灌着茶水,微微平静下来,才开口,
“兄台,你当真了?”
赵牧皱眉看他,眼神中的鄙夷叫唐星楼感觉自己越缩越小,将要缩成一粒尘土时,才听赵牧回答,
“她本就是我娘子,何来当真这一说。”
唐星楼扔掉剩余的半块柿饼,不可思议的看着赵牧,上前晃晃他的肩膊,
“你疯了不成?你是何等身份,她是何种身份,慕兄莫被儿女情长蒙了双眼缚了手脚。”
赵牧拉开他的手,别过头,淡淡说道,
“我偏要情义两周全。”
他的声音虽轻,字句也简短,脸上表情仍是无甚波澜,可就是这样淡漠无声的他,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他,曾叫西凉国主甘愿让出城池七座,曾叫大宛边落部族心甘情愿下跪受降。更叫北华子民万分拥戴。
唐星楼深深知道,其既诺之,则必行之,行必践之,践必果之,果必如其曾诺之。
作者有话要说: 汪汪~~下本脑洞有了,少言寡语霸道专一却身无分文袁将军 VS 美艳如火清丽活泼及豪门贵胄徐小姐~
☆、慕平南王
一轮满月徐徐升起,柔柔洒下一室清辉。赵牧仰面躺在床塌,手臂枕于脑后,双腿交叠搭在床沿边,闭上眼睛,唐星楼临走前的一番话又回响在耳边。
慕平南,切莫忘了自己身份。且不说你与她母国有别,你堂堂北华平南王,她名不经传小民女,值得你如此认真?即使你二人真心相待,总有一天你会犯她母国,役其父老,你敢说她仍与你心意相同?
唐星楼深呼口气,轻拍他的肩:当断则断,莫把自己置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赵牧烦躁别开脸。前二十三年他顺风顺水,父慈母宠,皇兄慕征北继位后,兄弟二人虽自小不甚亲厚,却也兄友弟恭,毫无皇家后代争权互斗的残酷经历。骑马射箭,谈经论史他都信手拈来,情窦初开年纪也曾觉得朝臣之女典雅高贵,殿内婢女活泼明媚,盯着看了几天,委实不如骑马打猎来得畅快,是以从未体验过男女之情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