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杨炯《从军行》
☆、变故
蒋杰正一向看不惯杜思齐这个人,那句‘张监军’更是听的他心里很不舒服。忍不住刺了对方一句:“说的倒是容易,要成的话沈督帅不早就布兵了?”
正窝着火的沈岭突然被点名,他看了眼蒋杰正点头道:“以敌法克敌道,之前我们也有试过。不过都被破阵了,杜兄说的地方离多骨尔主营太近。若真要埋袭,且不说成功几率不大,过程也是太过凶险。”他将身子前倾了些,复又开口总结了二字:“不值。”
他这话刚落了音,帐内人便将视线投给张奇正,一时间也没人讲话,帐内仅剩下几人的呼吸声。
张光炜思考了片刻,才开口道:“凭我与瀚北交战多年的经验,他们善猛攻不善巧取。”你们看。”他转首点上地图,道:“瀚北军三次往我军埋的伏军正好在:高岭,长阳与望南山三地。这三个地方但看并无关联,但连起来却是能将我们后方储粮与布兵的路数给摸个清楚。”
他话语一顿,复又叹道:“当初瀚北让我方将防线后撤,想必也是为今日一战做了打算。多骨尔比他爹老练,知道下足了套让我们钻。”
叶惘之了解他这个师傅,张光炜做事从顾如烈都是磊落的很,鲜少有为难的时候。即便如此,还是忍不住寻求几许余留之地。
他道:“师父的意思,是抢着瀚北之前出他要出的路数?”顿了下,又道:“可我军一向是正面出击为多,并不擅偷袭之道。如此做会不会...”
叶惘之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杜思齐打断了迟疑:“正面出军很难赢,且不论兵力相不相当。瀚北若是真往我后方埋了兵,他们的目标便是定在了储备的粮草上。更何况这次军粮是圣上是下了血本,将近些年征的粮都给带着了。如此天气想再去征粮,是难上加难。”
蒋杰正想起跟在行军后面的那几车辆压着粮的马车,心中也是一沉。冬日的粮草本就难寻,后方的储粮就是他们的命根子。若是粮草被毁,这场仗不用打,便就是输了。瀚北的新君知晓他们的弊端,此举是快准狠的将手放在了他们的命门上。
刀悬于顶,落与不落,都无一日安宁。
张光炜点头道:“沈督帅之前与我汇报战况,说瀚北这次布了两个营。算是做了十足的打算。两个营的部署大致相同,偏营的守备却是主营的两倍。”
他朝地图上瀚北主营的位置点了点,复开口言:“依我看瀚北的呼伦机甲必定是藏于偏营,偏营位置险峻,并不适合布强兵与储备粮食。所以瀚北储粮的地方只有在这儿。”
复又伸出手,轻点在刚刚建议埋伏兵的地方。蒋杰正凑上去看了一眼,嘴快道:“张督帅埋兵的意思,是抢先烧粮?”
被询问者摆手道:“多骨尔虽说是瀚北的新君,但仍对顾...如烈的旧部有所忌惮。这次知道我随军出征,定会多加防备。瀚北在上次在宁溪之仗上就是吃了粮草的亏,自此对储备粮食上的重视程度只增不少。”
张光炜眯起眼,语气中更是带了些不知名的情绪:“他们若有意对我们后方下手,首先必定会对自家的储粮愈加介意。埋兵烧粮是个幌子,真正的意思在这儿。他们定会将呼伦甲,藏于此处”
说着,手指在地图上稍作移动,停留在离瀚北偏营最近的山头。指尖轻点,‘扣扣’两声如同敲在人心上,不重不轻却正好能留下个响儿。在场的对战术多少都有些了解,张光炜这一番动作后,周围人眼里都有了然之色。
杜思齐手抚着下巴,颔首侧目看着地图开口道:“呼伦甲是瀚北新晋库木江苦心研发的战时偃甲。那东西非常厉害,休战前曾与我军有过几次交手。情况都不见喜,每每遇上都是头疼的很。”
沈岭站起身,手在衣摆来回擦了擦,而后才抱手道:“战时偃甲不仅攻势猛,还耐打的很,比咱那普通的盾甲好用了不知几倍。不说别的,就你们没来的那几日,多少弟兄都是折在那玩意上。”
后几个字他说的咬牙切齿,也不知是恼瀚北的装备强,还是恨自家在硬件上就缺了短。
张光炜见周围人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也收回点在地图上的手,正色道:“偷袭粮草只为引兵之计,我们真正要做的,是摸清那呼伦甲到底有些什么门道。且不论能不能做不到百战不殆,最起码得先知己知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