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不着痕迹地一扬手,浅浅将她避开,扇骨指向前,扬唇道:“劳烦姑娘。”
黄衣姑娘脸上瞬间一红,往后娇嗔的瞪了眼方才起哄的神情多少有些无措。她望着墨衣公子,期待他能再多说点什么。愿望落了空,便颇为遗憾地想抬步带路,却听得身后人说道‘且慢’。
她顿时一喜,忙回过头去。却见对方并未意在自己,只是冲一旁的那些姐妹嘱咐道:“我这般前去,诸位可不许再调笑与他了。”
那些个姑娘以帕遮面,纷纷点头应了。又仿佛是怕她孤单似的,玉手轻指,笑如银铃道:“知晓了。公子快些走吧,莫让咱们妹妹等得太急。”
当事的还在一边站着,闻言自是多有不满。黄衣姑娘黛眉微扬,起唇就想要出言制止她们的那些胡言乱语。叶惘之无心理会,只是赶在她开口前,冷声道:“姑娘先请。”
走到大堂,老鸨正坐于台前,一边酌酒一边与周遭的客人玩笑。见叶惘之与那位共同前来,忙推开围着的人,将酒杯随意往桌上一搭,喜笑颜开走上前,熟门熟路地说道:“公子可是看上了咱们玉雀,来给赎身的?”
叶惘之没来得及说话,她也不顾旁边的姑娘挤眉弄眼的暗示,仍是用染了蔻丹的手指上下指点,一脸的笃定补充道:“我料定了公子的眼光。这玉雀能被公子选上,也是她的福分。”
这话越说越没谱,穿红衣服的实在是待不住,只能匆匆叫住了老鸨:“这位便是苏姐姐。”在那人表情滞住时,又与叶惘之道:“公子,就是这儿...”
又见他点头道谢,才面带红晕重回楼上,同方才的姐妹嬉闹去了。
留得那老鸨瞠目结舌了好一会,才挥手糊弄道:“哎呦,方才算我眼拙。不知公子有何事?”
叶惘之微微摇扇道:“方才那位弹琴的女子我甚是满意。奈何家中管教过严,才不得将之带回府上。”
他眸色一转,再看向面前人时带了几分遗憾,再缓缓道:“只得麻烦姑娘替我好生照顾着,不得接待他人。每隔七日,我自会派小仆前来查看。不知可否成在下一愿?”
对面人在心里盘算:来凤眠楼的大都是买小雀回家养着,还是第一次听到在这儿包雀儿的请求。要说是什么倾城倾国的貌美人儿也讲得过去,但那面容受损的冷面人竟也会有瞎了眼的为其费如此周折,既花了心思又破了钱财。
这些个男人,真是一天一个新玩法。
她在心里止不住的冷哼,面上却仍是一副慈眉善目模样,顺着叶惘之的话道:“那自然是可以,只不过包人可不如赎身来的爽快。公子可得想好了,吃住在我凤眠楼却不干事,这个价钱自是得翻上一番。”
叶惘之将折扇一收,温声说道:“这点姑娘不必担心,只要楼上那位过得舒适,钱不算问题。”
老鸨听罢多有狐疑,却也不多劝阻,转头朝后招呼一番。等有人送上纸墨放在前方的台案上,她便朝身边人轻挑了个眼神,而后径直走到半人高的桌案。
叶惘之跟在后面,见她随意接过蘸了墨水的笔,单手撑在台面上,身子去像是不着力似的倚在台前,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万种。
她写好单子,将其往叶惘之怀中推去,挑起唇角,出声道:“这京都有名有望的贵公子我见识过不少,可竟是没在听过公子的名号。也不知可否借此机会,让我这见识短浅之人也开开眼界?”
后者展开纸看了看,上面价格竟比想象中的还低了许多。他心中了然,将其给 整齐叠好收入怀中,说道:“富贵人家可算不上,顶多是有几个闲钱又喜好听曲的附雅之士罢了。敢问姑娘姓名?”
那人噗嗤笑出了声,明显不信这说辞。却也不多深究,直起身子又朝方才的酒桌去。人虽远走但声却传来,只听她说道:“若是当初苏锦然也遇上公子这般的人,或许又该是另一种活法。”
出了凤眠楼,顾暮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暗自掐向掌心,待感觉到了疼痛,她才终于低头轻笑。想找同行的诉说一番,回过头去却见二人远落在身后,忙出声问道:“你们怎么落这么远,快些过来。”
蒋杰正自从出了凤眠楼的门就絮絮叨叨的说着方才的遭遇,颠来倒去说了个没完没了。叶惘之嫌他聒噪,故意慢下步子,落在后面。谁知这位竟是打定了主意烦他一样,偏就围着他说。听见前方人的招呼,才扬声回道:“这就来了,正好让顾姑娘可给我评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