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也不理会纠缠了一路的人,快步走到顾暮身边。做着手势,又将那说辞再讲了一边。说完后,认认真真地问道:“顾姑娘,你说我今儿是不是遭了霉运?”
叶惘之也慢步走到二人身边,颇有无奈的在一旁笑着叹气。顾暮心里开心,抚着下巴眯眼做思考状,回道:“要我说,应是行了大运才是。”
说罢,也不顾蒋杰正的反应,偷笑着牵起叶惘之的手就向前跑去,扬声道:“我们先去红袖坊了,蒋公子你快些跟上。”
蒋杰正哎哎哎的在原地叫了半天,也没见人理会自己。只能任命似的加快步伐,摆手呼喊这:“等等我,喂!”
冬至天黑的早,不知觉就入了夜。
叶府只在堂里点了灯,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围在一桌吃饺子。这顿饭不及之前,除了蒋杰正以外也没请些同僚。自是不比新年的那出气派,但也少了那么个规矩。热气熏得人心暖,府上没有外人,叶宏殊便让江生与宛莲添了两副碗筷,同桌而食。
蒋杰正喝了几盏酒,尽说些他们在军营中的趣事,逗得两位长辈很是开心。
江生与宛莲插不上话,但也是乐到不行,也跟在后面笑得开怀。顾暮趁叶惘之不注意,偷偷借了他的酒喝。刚抿了一口,就被那人发现,连忙夹菜掩饰,夸赞宛莲的手艺。
没有了官面上的装腔作势,推杯换盏间,这顿饭吃地甚是痛快。聊的尽兴,蒋杰正难得的不愿走了。酒气上头,脸染得通红,他举起酒杯,高声道:“人生难得遇上在座的各位知己,真是快哉。”
叶宏殊抱手靠在椅背上,眼底藏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赞赏,开口却是指责的语气,说道:“你这小子当真是不懂规矩,与我这长辈也敢称起知己来了?”
蒋杰正置下酒杯,玩笑道:“叶丞相这就与我说笑了。天地这么大,总不能一直被规矩给束缚着。既然可以相交,自然便是知己。”
一旁的宛莲闻言,握住筷子的手猝然一紧。她抬头望向方才的发言者,怔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夫人替自家相公添上了菜,对这般说法却是多有不满,含笑反驳道:“蒋公子莫不是喝多酒说起胡话来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本是教人正行的东西,又怎么会谈得上束缚二字?”
身边人听罢,微微一笑不做点评,只是望着那年轻人,想听听他会如何接话。
蒋杰正自进到叶府,就一直暗暗观察着宛莲。见小姑娘朝自己望来,心中一喜也顾不得其他,只想借着机会表现一下自己。便挺起身子,想再做一番言论。
可这架势落在旁人眼里,却又是一番情景。
他若就这么开口,便是争辩与长辈,其中程度自是不好把握。叶惘之眸色一沉,担心那人几杯酒下肚不着控制,又说出什么惊世之语来,到最后落得个不欢而散的下场。
只得抬手按住蒋杰正欲抬起的手,先一步开口道:“母亲所言极是。不过这规矩还得看是个什么规矩,自由也得看是个什么自由。至于爹爹与善武兄,儿子以为,确是担得起知己二字。”
蒋杰正本来被他阻止有些不爽,听罢却是连连拍手,赞叹道:“说得好,说得好。”
可自家少爷话语虽是谦逊,但还是能隐隐听的出几分凛冽来。
江生咬着筷子尖,扭头想找宛莲说些小话。却见身边人低头盯着碗底,手指无意识地来回磨搓,没有半点说笑的意思。便也就没试着搭腔,继续安静观望。
叶宏殊闻言,朗声大笑,手指点向叶惘之,偏头与夫人笑道:“好个小子。不错不错。”
后者暗自松下气来,在笑声中举杯叹道:“拙见而已,让父亲见笑了。”
☆、告别
酒饱饭足后,叶惘之送蒋杰正出了叶府。
那人显然是喝醉了,脚下的步子都不大稳,走起路来跌跌撞撞的,差点倚在身边人的肩膀上。叶惘之侧身险险躲过,却又挨了一脸的酒气,只能将人扶到柱子边让他靠着。
醉酒的依着柱子,沉默了会竟是忽地就笑了,紧接着喃喃道:“她在席上看了我好些次。”
他这话说的莫名,惹得旁人一番细想。叶惘之知晓其中究竟,却还是听着好笑,出声调侃道:“原来蒋公子竟是看上了我院落里的桃花。”
那位站都不大稳了,却还是撑起身子连连摆手,否认道:“没有。顶多是心有,心有欢喜罢了。这难道不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