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双甚至开始回忆她背祁笙进房间时匆匆一瞥,这家酒店是马桶还是蹲坑来着。
......等等,打住。
长久的沉默后,祁笙听到门又被轻敲了两下,他听到陆双说:“给你买了浴巾和换洗的,挂在门把上了,你自己拿一下,洗个热水澡会舒服点。”
说完她转身往沙发走过去,背后卫生间的门打开又合上,片刻后卫生间里响起淅沥的水声。
陆双控制不住要往卫生间的方向瞟,看到紧闭的大门和白墙的时候她松了口气,还好这家连锁酒店不是那种透明玻璃似的卫生间。
把新买的烧水壶热水袋都插上电,陆双坐在一边玩手机。
很快,卫生间的门打开,祁笙裹着水蒸气出来,他换上陆双新买的运动裤,短发发梢往下滴水。
陆双一看他眉头就皱起来,拎着祁笙塞进被窝,去卫生间找了条干毛巾丢到祁笙脑袋上:“不洗头发不知道用浴帽吗?”
发梢在枕头上晕出一滩水痕,祁笙没理她,同样皱着眉,闭着眼睛往被窝里缩了缩,把脸都埋进被窝里,只留了几根头发在外面。
陆双觉得有点稀奇,她没想到祁笙闹脾气也是这么......安静?
祁笙紧紧按住腹部,硬扛着下腹尖锐又绵长的疼痛。
片刻后,一个暖洋洋的东西贴在他手臂上,头顶响起陆双的声音:“热水袋,你把它放在肚子上会好一点。”
这并不是陆双的错,祁笙心想,自己才经历过这么一次,但陆双可能每个月都要痛一回。
其实他完全错怪陆双了,陆双从来没有痛成这样过。
他的声音闷在被子里沉沉的:“谢谢。”
陆双拿着洗好的杯子从卫生间出来,把烧开的热水倒进去,又拧开矿泉水兑了小半瓶,闻言她端着杯子过来:“你也算替我受罪了,该我谢谢你。”
很是通情达理。
祁笙不出声了,抱着热水袋给身体回暖。
陆双隔着被子碰了碰他:“喝点热水。”
等了一会儿,祁笙从被窝里坐起来,接过热水以及陆双递过来的两粒布洛芬:“看你疼得厉害你先吃两粒看看,要是不行一会儿再吃一颗。”
祁笙沉默地喝水吃药,能感受到热水顺着食道滑进胃里的感觉。
吃完他想缩回去,被陆双眼疾手快地捞住,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暗,视线被盖在头上的干毛巾挡住视线。
明明只是发尾湿了,但陆双硬是粗鲁地把他整个脑袋都撸了一遍,动作粗鲁让他觉得脖子上的不是脑袋而是一颗皮球。
“轻点。”祁笙轻声说。
说这句话时他微微往后仰了仰头,毛巾边缘露出的眼睛刚好和陆双低垂的双眼对视上,那双眼黑漆漆的,陆双一顿,不自在的别开眼。
“哦。”陆双应着,胡乱帮他擦干头发,连人带脑袋又一起塞回被窝。
祁笙:“......”
第二十七章
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中祁笙翻了下身,像是被人拽着,翻得异常艰难。
他睁开眼,室内光线昏暗,酒店齐地窗帘拉得严丝合缝。
他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抱着热水袋捂在被子里,暖意从腹部扩散到四肢,然后好像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腹部的疼痛果然减轻很多,只剩下一股酸软的感觉。
他回头,被角果然被陆双压着,她歪坐在床边,闭着眼靠在墙上。
祁笙突然想起陆双的病,昨天还发着高烧,怎么可能那么快康复,这样坐着睡,房间里拉着窗帘也不通风,感冒岂不是要加重?
视线落到她嘴上,果然已经有些干裂。
“陆双?”他轻声喊,见陆双没反应,坐起来伸着手往她额头探,将将挨上去,手腕一紧,陆双蓦地睁开眼。
她垂首,祁笙的指尖碰到陆双粗短的头发,有点硬又有点扎手。
按理来说,这是他自己摸到自己头发,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特别奇怪。
短发擦过手心麻酥酥的,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动了下。
刚睡醒的人还有点迷茫,鼻腔里发出一声黏稠又低沉的“嗯”,她放开祁笙的手,无比自然地把手伸进被窝摸了下祁笙的肚子:“还疼吗?”
祁笙:“.............”
陆双:“.............”
气氛一阵尴尬,就连陆双自己也没明白自己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