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他又要提孟家戎?
看着她懵懂可人的模样,江玦笑了,从凳子上站起来,缓缓走到她身边,俯身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问:“你的心有没有好点儿?要再不好,说出来,我替你治。”
司清然悄然红了脸,皱着眉头努了努嘴,心里却莫名其妙很甜。自己这是被他轻薄得……
未免他以治心再耍什么无赖。
“好点儿了。”原来他找洪喜来是为这事?方才见他一番莫名其妙的举动,就连她也没弄明白,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杯水里定不是下了毒,所以她才没替洪喜求情。
江玦直起身子笑了笑,忽的伸手捏住这丫头尖瘦的下巴道:“可我的心还不舒坦。那个人可以让你自己处理,但若处理不好,可别怪我插手。你答不答应?”
司清然愣愣地看着他。
江玦真是哭笑不得,“就这么定了。晚上准备准备,明儿我们就启程回京。”
“明儿?”要这么急吗?
江玦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对!就明儿。”
边城的事既然已告一段落,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江玦只想尽快办完该办的正事,就好处理这丫头的事。九哥正等着他呢!
他也老大不小了好吗?
用过晚膳,从内府回小院儿的路上,司清然一路皱着两片柳叶眉。回京的消息实在太突然了,她甚至都没想好如何同孟家戎说。应该直接告诉他吗?他会不会伤心难过?
可想着想着走进小院儿才见到洪喜居然在院子里一个人坐着。
司清然也不知该和她说什么,看了两眼,犹豫一瞬还是转身往自己屋里去了。
“小姐。”
司清然推开房门的那一瞬,身后传来洪喜轻声的呼唤。转过身才见到她一步步正向她走来。
“您可以教我刺绣吗?母亲去时我尚年幼,家里又……”
司清然比谁都明白遭逢巨变后的无依无靠,没等洪喜说完,微微一笑,“好。”
或许这样也能让她稍稍不那么难过。
“小姐,您就不怕我是为了……”洪喜小心翼翼地问。
司清然依旧保持着温暖的微笑反问:“那你是因为他吗?”
洪喜沉默了一会儿,也笑了上来,“不。那样太傻了。殿下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从来没喜欢过我,即使我做再多,在他心里也比不上你,与其执迷不悟,不如从头再来。所以我是为了自己。”
从内府出来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没想象中那么喜欢江玦,只不过是不服气罢了。因为那个人曾经给过她承诺。
可他并未喜欢过她,而她也感觉自己把握不住,至少在他递给她那杯水时,她首先想到的是他一贯的无情冷漠。要这样一直处于劣势地费尽心思争宠,实在太累了。
就像太子别院里住的那些女子,到头来还不是什么都得不到。一个男人若对你无心,不管你怎么努力,他也不会放在眼里的。就如太子,他只会将这些当做排解无聊的乐子,看着女人为他争风吃醋,甚至互相加害,而江玦……
他只会越来越讨厌她而已。
司清然很明白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只不过是想好好活着。和她一样,洪喜甚至还没她幸运。看了一眼从内府出来后就一直跟着自己的徐飞,点了点头,“好。那你跟我进来吧。”
徐飞虽不明白司姑娘为何要这样做,但有他在,确实也不用担心洪喜玩什么把戏。可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因此偷偷命人将这事传进内府让殿下定夺。
进屋后司清然取来之前为江玦做腰带的图样,让洪喜先从绘制图样开始学起。
洪喜接过图样后看了看,瞪大眼问:“这些都是小姐自己绘制的?”
比起她什么都不会,司清然的这几副图实在太精美了。洪喜虽没怎么学过丹青,这几年在太子那儿也见过不少,顿时有些自惭形秽,“小姐,难怪殿下……”
早年洪喜见过江玦的书画,但大多数都是容河水患之前所作,之后他就很少动笔了。江玦的画作与诗词大多气势磅礴,看得出他身为皇子的胸襟抱负,但司清然的画却透着一股温情,如果说江玦是一座巍峨的大山,眼前这人就是一条山脚下潺潺流动的小河。难怪江玦喜欢她,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