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果然没有深究我去医院的事情。大过年的,家里一堆的亲戚朋友要来往,再说,听到我说是好几个同学一起,也就没细问是男同学女同学。
倒是弟弟李晓林狡猾多了,截住我问:姐,男的女的?女的除了陈婧姐没看你对谁这么上心?何况今天早上我也见到陈婧姐了。
“啊,不会是男同学吧——不会是顾新恒吧。”这小鬼故意一惊一乍,却一猜一个准:”除了他也没见你有其他好的男同学了。姐,你们可真是长情啊。竟然从小学能好到现在。你们在一起了?”
我赶紧伸长手堵住他的嘴。这家伙头脑简单,学习一般,却能吃能喝,高二已经长到快一米八,我只有伸长手才捂住他的嘴:“你别乱说,就一普通同学。”
“普通同学你昨晚会彻夜不归?普通同学你还从家里给他带吃的?你还和爸妈说要去医院照顾他三四天?爸妈要是知道你去医院是照顾个男同学三四天,你别想去了。”李晓林变得严肃起来,“姐,咱们这里可是鼓山小镇,一个封闭偏僻经济落后远离省城300多公里的小镇。你以为是广州大城市啊。你一个女孩子,跑到医院陪了一个男孩子三四天,除了他谁还敢要你。你不为你自己的清白着想,也得为你爸妈的面子着想。”
我被他说得不由心虚,可是嘴还硬:“哪有那么恐怖?再说了我们真没什么。”
“唉,你是被爱冲昏了头脑。说了你也不会懂。算了,看在新恒哥从小对我都很不错的份上,我帮你保守秘密。不过,劳务费也要意思意思吧。我正缺钱打游戏。”一点不客气,直接向我伸手要钱。
我一把把他手打开:“他是因为我受伤的,住院刚好需要花钱呢。你还来伸手。”
“新恒哥这么男人啊,姐,看来他对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这可是舍己救你。天啊,竟然在我身边就发生了这么感人的事迹。姐,要是我早就以身相许了,别说照顾几天了。好吧,一定要给你们面子,不要你钱了。”李晓林说得激情澎湃,眼看口沫都要喷出来了。
“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我赶紧制止他无厘头地说下去,还不忘威胁他:“重要的是不要告诉爸妈,不然你拿钱去打游戏的事也保守不住秘密。”
“唉,古人说什么来的,女大不中留。看在顾新恒迟早要成为我姐夫的份上,绕过你这次吧。改天我也和你去看看他。话说我也好多年没见过他了。”
我赶紧瞪眼拒绝:“免了,你守住你这张嘴就行了。你去能有什么好事,到时搞不好还问他要钱打游戏。还有,你有姐夫了。别到处乱说我和他的关系。”
丢下小鬼不明所以,喃喃自语“我有姐夫了”,我撒腿往医院跑。
医院里没有电视,没有电脑。为了让顾新恒安心养伤,我只好每天带饭给他吃的时候,带几本书过去。整个医院急诊科白天倒是人挺多的,估计都是过节吃多了惹的。长长的住院大楼仍然寂寥没几个人,说是很多生病住院的过年也都回家凑热闹了。我们房间一天里除了主治医生和一个护士每天会来看两下,换下药打下针,叮嘱我们注意不要让顾新恒乱动,其他时间也就只有我们俩,安静的能听到墙上的石英钟的指针声。
我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好在顾新恒要求也不高。反正吃的每天可以从家里带过来,已经解决了最大的问题。之前由于脚没绑绷带,挪动怕伤着,现在绑上绷带后,固定好了,下床什么的也没那么艰难。而且次数多了,扶他上洗手间什么的也没那么尴尬了。唯一的一个问题是,他没办法洗澡,而我不可能帮他洗澡,幸亏此时大冬天,只好委屈他熬几天。
每年春节在家几乎不是胡吃海喝就是探亲访友,搞多了也是累。今年却特别,让我们俩双双躲进了医院,偷得浮生几天闲。没别的事的时候,我要么把他推到住院大楼后面的小花园里晒太阳,东西南北闲聊下,他学建筑的,却喜欢我和他聊诗啊词啊的东西。要么回到病房各自看自己喜欢的书。
两人多年来难得这么无拘无束交谈,一打开话题,就免不了说到张菲菲,说到周奕民。但时光已经洗磨了我们稚嫩而脆弱的心灵,面对这些曾经都让我们纠结不已、纠缠很久的话题,我们现在也能心平气和地说起。顾新恒强调一直把菲菲当作妹妹对待。他和菲菲很好,甚至一直以来喜欢去菲菲家里多过我家里,因为菲菲家里有各种好吃的零食,好看的电视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