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筱用手掩着口强忍着笑意,玉柏玄叹了口气,“叔父,不要强忍了,再憋得岔了气。”姬筱咳嗽了几声,正色道,“你以为齐人之福这么好享受么?离公子那人,自打我第一次见到他,就知道他与蔚羽不同,断不是柔弱男子,只是没想到......”他看到玉柏玄头额头上的痕迹,又忍不住想笑,“看来今后公主府的日子会变得有趣多了。”
玉柏玄习惯地拍了一下额头,疼的龇牙咧嘴,姬筱一面帮她揉搓一面调侃,“你怎么不去找离悦了,他那里的跌打药肯定比叔父这里强许多。”
玉柏玄无可奈何地苦笑,“叔父,我对离公子只有敬重,断然没有非分之想,何来齐人之福一说。”
“那是你的想法。”
“所以我才对他剖心置腹,想认他作义弟,哪知他会是这种反应?”姬筱停下手中的动作,盯着玉柏玄的眼睛问道,“若是夜一同你说,他只将你当作小妹,要与你结拜,你作何感想?”
玉柏玄嗫嚅着,“......反正我是舍不得打他的。”
“你回想你说过的那些话,任谁不会误会?以为你要倾心表白,谁知你要认人家作义弟,脸上如何挂的住,打你一下算是便宜你了。”
玉柏玄不死心地回道,“可是他跟我说过不止一次,他是要回国娶妻的。”
“越是不断重复,越是不愿面对,就越是说明心虚。”
“叔父最是聪慧,有何办法为侄女解忧?”玉柏玄抱住姬筱的大腿,一脸谄媚。
第20章 江水为竭
姬筱端过茶洗,“你方才不是说口渴么?喝吧。”
玉柏玄只顾着和姬筱诉苦,说的口干舌燥,不过看到端过来的是茶洗,疑惑地问道,“怎么是这样的茶水?”
姬筱微笑道,“这水就不是水了?煮茶时的头道水,最是芳香浓郁,不信你尝尝。”
玉柏玄大口饮下,虽然有些涩口,但果真茶香浓郁直冲咽喉,长舒一口气,“真是解渴!”姬筱又取出一只竹盏、一只铜盏和一只陶盏,将茶水注满,“你若没饮够,喝哪一盏?”
玉柏玄端起每一盏尝了尝,“都一样啊,没有什么不同,我还以为叔父在里面加了不同的材料呢。”
“本来就是没有区别的,只是盛水的容器不同而已。”
玉柏玄领会到姬筱的意思,却并不赞同,“叔父,茶盏怎么能和人相提并论呢,再者我从未见过这三只茶盏,如何选择?若是见过,自然选择自己喜欢的。”
姬筱没有答话,而是让玉柏玄再次品尝茶盏中的茶水,第二次品尝与初次竟然有些许不同,让玉柏玄颇为惊奇,姬筱娓娓道来,“这茶盏质地不同,相同的茶水倒进去,随着时间推移,也会变得不同,现在你喜欢那一只茶盏里的茶水?”
玉柏玄指了指竹盏,指完之后才明白自己又被姬筱的话绕了进去,不甘心地想要辩驳,姬筱又将茶洗里的水递给她,“你现在尝尝这个。”玉柏玄疑惑不解地再次饮了一口茶洗里的水,差点没喷出来,与方才竹杯里的清幽淡雅一比真是太浓了,苦涩都渗到了牙缝里。
姬筱瞧着玉柏玄纠结的表情,淡淡说道,“你若口渴,觉得茶洗里的水都香如兰桂,但若是淡香煮雪赏梅鸣琴之时牛饮,未免贻笑大方,况且,你尝过了竹盏里的茶,也知道茶洗里的水不好喝了,不是么。”
“这茶洗陪我风雨同舟生死相随,要我把他丢掉?”
“竹盏对你没有再生之恩么,还有这铜盏,你若弃之不用,恐怕就得被拿去炼炉重造,或许制成兵器或许制成礼器,若是锻造失败,就会被掩埋,你自欺欺人就能躲得过么?”
玉柏玄定定地看着姬筱,“叔父,人不是器皿,人有血有肉有情有爱。”
姬筱把凉茶全部倒掉,又添了新水,放到火炉上,“世人皆是,我若不成器,活不到今日,你若不成器,活不到明日。”
火炉里微弱的火苗舔舐着茶壶,氤氲的热气让玉柏玄的面目变得模糊不清,房间因为热气的升腾而愈加潮热,玉柏玄一直畏寒,却感到身体开始出汗,周围的空气也变得闷热,口中愈发干涩。
“茶洗材质简易,最易出现裂纹,一旦无用,最先被换掉,倒是没听说过有人因为茶洗裂了,就把心爱的茶盏全部扔掉的。若不想它被丢弃,就少往里面注入沸水,它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