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筱轻笑一声,看着跪在面前的夜有霜,似是玩笑调侃,“夜公子好本事啊。”
夜有霜睫毛低垂,声音低沉带着颤抖,“属下以为,公主待属下只是稍有偏爱,从未想过要独占公主......属下有罪。”
姬筱盯了他半晌,“那一半金链,也是她赠与你的?”
“是。”
姬筱无声叹息,“也罢,我也是知晓她的性子,此事不能怪你。浴兰节前你不要再见她,其他的事我自会同她说明。”
月色如水倾洒,窗格在地上映出片片纱影,夜有霜坐在榻上,手中捧着铜簪不断摩挲,柔软的嘴唇轻覆上冰凉的铜簪,逐渐变得温热。
玉柏玄也不懂得何为闭关,总之夜有霜知会了一声,便闭门不见,说是提升内功修为,玉柏玄也不好打扰,正好她也忙着为皇帝布置浴兰节事宜,接连几天都是天黑才回到府中。
毕竟是床笫之事,让姬筱为难如何开口,想到此事若不解决,恐怕夜长梦多,也顾不得许多,下朝之后,照例将玉柏玄塞进自己的马车,在车上一言不发,载着一头雾水的玉柏玄直奔少府府。
姬筱一脸慈爱地将一方木匣交给她,“玄儿,这是叔父新得的药材,你拿回去给离悦瞧瞧,对你的寒症或许有用。”
玉柏玄接过木匣,“叔父这样匆忙,玄儿以为发生了十万火急的大事,原来是药材,玄儿谢过叔父。”
姬筱嗔怪道,“这事不算十万火急么,你成亲许久都未有孕,作叔父的怎能不急。”
玉柏玄有些失落,“宫中的御医和离悦都为我诊治过,这体寒之症一时半刻不能治愈,也不能急于一时。”
“公主府的男人太少了,蔚羽虽说身体强健,但他少时小腹曾经受过伤,还留了疤,影响了生育也不是不可能,待叔父给你寻两个年轻貌美的。”
方才还在自怜的玉柏玄听了此话,脱口而出,“蔚羽已经好了,腹上的疤痕也已经逐渐消退,不会影响生育。”
姬筱不动声色地看着玉柏玄,盯得她心虚不已,“蔚羽腹部根本没有疤痕,他少时是受过伤,伤疤在小臂处。”
玉柏玄负隅顽抗,“叔父怎知?”
“公主大婚,驸马是要经过内侍查验的,你竟然连礼书都没看过?你诓叔父也就罢了,远在南疆饱受思子之苦的甯大人若得知此事,可否会后悔将爱子托付于你,你便是如此对待真心爱你的甯蔚羽的?”姬筱双眉紧锁痛心疾首。
“玄儿不该诓叔父,玄儿忤逆,请叔父责罚,”玉柏玄伏身长揖在地。
姬筱摇头叹息,“叔父不是责怪你,而是忧心。”
玉柏玄起身,“玄儿愚钝顽劣,始终令叔父劳神,都是玄儿的错,我只是想着,留他完璧,若真有一日他能遇到真心待他的人,我就与他和离,放他离去。”
姬筱无可奈何地苦笑,“你可真是你父亲的女儿,整日说这些荒诞不经的话,也就跟叔父说说,不要再对旁人讲。你听过哪一朝的驸马改嫁的?”
“......”
“这话要是对甯蔚羽说,你信不信他敢自刎在你面前?”
玉柏玄慌了神,“叔父,您可不能同他说。”
姬筱哼了一声,“你方才还说要跟他和离,这会儿又不让说,横竖都是你的理。叔父已经得到消息,有人意图从驸马身上大做文章,思来想去除了这一点,也没有值得借题发挥的地方,叔父费尽唇舌,你是否听得进去全凭自身,叔父总归不能押着你去找甯蔚羽。”
玉柏玄愁肠百转,思量如何解决此事,在书房踟蹰良久,决定去找甯蔚羽开诚布公,院子里没有寻到,小仆说他去了东厨。
甯蔚羽独自在厨房中忙碌,袖口挽到手肘,站在灶前正将蒸屉取下,掀开笼盖,里面摆满了玉柏玄爱吃的各色糕点。
他用木铲小心翼翼地取出装碟,然后嗅了嗅,满意的点点头,才发现玉柏玄站在门口,“公主?这里污乱,公主还是到厅里去等。”
玉柏玄走到他跟前,“你不也在这里么,让我尝尝新出锅的,”说着用手去拈。甯蔚羽退后一步,自己用手拈起一块,放到玉柏玄口边,“有些烫,你慢些咬。”
软糯清甜的栗子糕入口唇齿生香,玉柏玄赞不绝口,“这栗子糕热着吃比凉了好吃,又甜又软,你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