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泪眼朦胧环顾四周:“这么贵重的寿礼,我是蒙了心了才在这么紧要的时候摔在地上。”又转过来看格安,眼里酝酿着怒火:“秦王妃,众目睽睽之下,你做了什么大家都看的一清二楚。”
那荣夫人赶忙拉过辛明镜,扶了扶她的背道:“镜儿,别哭了,兴许……王妃不是故意的。王妃出身北胡,一举一动间起伏大了些也是正常。”
在场的贵女们一想,的确如此,秦王妃不似其他贵女一般举止轻柔缓慢,更多的却是利落果断,走起路来也是大步流星。
其实很多人都没有真的看到这盒子是怎么摔出去的,只是荣夫人在场,还有其他几人坚称亲眼看见了格安大力推搡辛明镜,以至于毁了太后的寿礼。
在旁有人道:“秦王妃,不管怎么样,你快先给平阳郡主赔个礼。”
后面也有人跟着说:“唉,真是好可惜,我若是有这么贵重的礼物,还不得死死扣在怀里。”
“马上就要入席了,也不知道会……。”
格安见辛明镜哭的伤心,哀叹一声,只好走过去将那散落在地的断玉捡起来放回盒子里,捡起来递给辛明镜道:
“你别哭了,快走吧。”
辛明镜抢过自己的木盒,抹了一把眼泪,大步越过格安,跑出了殿门。
长公主刚刚伸手要拦,却见了自己女儿的身影转出殿门,消失在视野里。她转过头来告罪一声,也快步跟了出去。
此时还在偏厅中的众女无人敢说话,只是目光时不时地落在格安身上。
格安今日心中的不安似是得到了印证,心里抱怨这都是些什么破事,于是转头出门也跟着出了偏厅。
“皇外祖母。”
格安一进了大殿,就看见那辛明镜早已越过那道细帘,跪在正殿中央的阶下。她脸上带着泪痕,却又偏偏挂着笑。
“是孙女不孝,请皇外祖母恕罪。”辛明镜将那紫檀木的盒子放在殿前,对着太后连磕了三个响头。
长公主也上前跪下,劝道:“母后,镜儿她性子骄横无礼,惹母后不开心,还请恕罪。”又转过头来厉声训斥辛明镜道:“镜儿,这是你皇外祖母的寿辰,不得无礼,快跟我回去!”
太后今日心情甚好,她招招手示意辛明镜上前,满脸温和道:“我的乖孙,什么事哭得这么伤心,还给外祖母讲讲。”
那辛明镜抱着手中的盒子站起身来,垂下头,莲步轻移,站在了太后身边。
“让皇外祖母见笑了。”说罢眼眶又红了起来:“今日是大喜大吉的日子,本应该要很开心的,孙女竟然流泪,实在是罪不可恕。”语毕转头过来睨了格安一眼。
旁边的太后听闻后却大笑道:“祖母的好乖乖,正因为是祖母的寿辰,所以再大的伤心事,也能变吉事呀。”
左右两旁众人此时纷纷拱手恭贺太后,说些马屁精的口水话。格安转头四顾,只见秦王站在那约定好了的地方,一动不动,正沉着脸看着她。
她想起秦王对自己三番两次的嘱咐,皆是让自己远离长公主等人,心里不禁有些堵,还有些委屈。这可不是她去招惹,而是辛明镜自己凑上来的,躲也躲不掉。
辛明镜好不容易收住了泪,又跪坐在太后旁边,将那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碎成好几段的玉雕。
她的脸上尚留着泪,开口解释道:“皇外祖母,这是我给您找了一年的东西,现在,却碎了。”
在旁的人纷纷向那盒子望过一眼,皆是震惊道:
“这……这难道是,玉树常青?”
辛明镜轻轻点了点头,又抹了抹红红的眼。
格安是懵的,她快走到秦王边上,轻轻拉拉他的袖角,小心翼翼地问:“王爷,玉树常青是什么?”
秦王皱起双眉,低下头看她,解释道:“是百年前名震一时的江南玉雕师姜鹤的作品,也曾在寿辰上献与前朝太后,有常青不衰,长命百岁的寓意。”
格安听罢恍然大悟:“哦,那么……那位前朝太后是不是活了很久?”
秦王颔首道:“不过后来此物失传了,百年间也再无人见过。”
旁边的人还在发出赞叹之声,这玉树有寻常女子单臂一般长,下段洁白,上段变为青色。白玉作干,青玉作叶,这种玉料也不算稀奇。但珍贵的它的雕刻人,在玉树底部的落款。